文獻(xiàn)通考 卷一百·宗廟考十

　　○

　　《春秋》文公二年八月丁卯，大事於太廟。《公羊傳》曰：“大事者何？大也。大者何？合祭也。其合祭奈何？毀廟之主陳於太祖，未毀廟之主皆升，合食於太祖（《梁傳》同。楊氏曰：愚按此謂大合毀廟與未毀廟之主於太祖之廟而祭之也）。”

　　◎右大

　　△朱子《周大圖》（見書１３９７頁缺一個表）

　　祭於祖，則祝迎四廟之主（疏曰：，合祭祖。太祖當(dāng)之年，則祝迎高、曾、祖、禰四廟而於太祖廟祭之。天子祭，則迎六廟之主。今言迎四廟者，舉諸侯言也）。主出廟入廟。必蹕（蹕，止行也。疏曰：主，謂木主，群廟之主也。

　　出廟者，謂出己廟而往太祖廟。入廟，謂從太祖廟而反還入己廟。若在廟院之外，當(dāng)主出入之時，必須蹕止行人。《曾子問》）天子直礻勺，，嘗，（直，音特。春一礻勺而已，不，以物無成者不殷祭。盧植曰：春特，馀時。程子曰：，合祭也。諸侯亦祭。只是祠、礻龠、嘗、之祭為廟禮煩，故每年於四祭之中，三祭食於祖廟，惟春則祭諸廟也。楊氏曰：程子之言正解釋此章之義，其曰“，合祭也。只是礻龠、祠、嘗、之祭為廟禮煩，故每年於四祭之中，三祭合食於祖廟，惟春則祭諸廟?！贝苏f推明時之本意，最為明白。又曰“諸侯亦祭”，則通下章諸侯，亦概可見矣）。諸侯礻勺直（互明直礻勺文），一，直一，嘗，（《王制》。橫渠張子曰：天子七廟，一日而行，則力不給，故禮有“一直一”之說。特則祭一，則遍祭。

　　如春祭高祖，夏群廟，秋祭曾，冬又。來春祭祖，夏又，秋祭禰，冬又。

　　楊氏曰：張子謂“禮有一特一之說”，正解釋此章。但本章言礻勺、嘗、三祭皆。惟一時一，禮文殘缺，指不分明，故張子不從其言，又別為之說，曰“春祭高祖，夏群廟，秋祭曾，冬又。來春祭祖，夏又，秋祭禰，冬又?！彪m一直一之說若可通，但言特只祭一廟，而遺其馀廟，恐於人情亦有所不安，不若前章程子之言簡而意備也。又春祠、夏礻龠、秋嘗、冬，周時祭名，《詩》所謂“礻龠、祠、、嘗，於公先王”是也。此云礻勺、、嘗、乃記禮者之誤也。詳見《四時祭篇》。又按：時，即四時礻龠、祠、、嘗之祭，為特祭群廟禮煩，乃合高、曾、祖、禰之主於太祖之廟并祭之，故曰時）。

　　◎右時

　　△朱子《周時圖》（見書１３９８頁缺表）

　　朱子曰：“昭穆之不為尊卑說己見前。其大，則始封以下以次相承，亦無差舛。故張ロ以為四時常祀各於其廟，不偶坐而相臨，故武王進(jìn)居王季之位而不嫌尊於文。王及合食乎祖，則王季、文王更為昭穆，不可謂無尊卑之序者是也。但四時之，不兼毀廟之主，則右無昭而穆獨為尊。若兩世室之主，則文常為穆，而武常為昭也。故陸佃以為毀廟之主有不皆之時難之，而未見ロ之所以對也。

　　予竊以為以上世之次推之，一昭一穆固有定次，而其自相為偶亦不可易。但其散居本廟各自為主而不相厭，則武王進(jìn)居王季之位而不嫌尊於文王。及其合食於祖，則王季雖遷，而武王自當(dāng)與成王為偶，未可以遽進(jìn)而居王季之處也。文王之為穆，亦虛其所向之位而已，則雖北向，而何害其為尊哉？”作此圖以見之?！　枺褐熳盈偌揽煎蝗绾?？答曰：太祖東向，則昭穆之南北向者，當(dāng)以西方為上。則昭之位次，高祖西而妣東，祖西而妣東，是祖母與孫并列，於體為順。

　　若余正父之說，則高祖東而妣西，祖東而妣西，則是祖與孫婦并列，於體為不順。

　　彼蓋據(jù)《漢儀》中有高祖南向，呂后少西，更不取證於經(jīng)文，而獨取《傳》注中之一二執(zhí)以為是，斷不可回耳?！　　鳌动偌揽煎粓D》（見書１３９９頁缺一個表）

　　楊氏曰：愚聞之師曰，祭有二?！对訂枴吩弧隘偌漓蹲?，則祝迎四廟之主。”；《王制》云天子“嘗，”，諸侯“嘗，”，此時祭之也?！　　豆騻鳌吩弧皻R之主，陳於太祖，未毀廟之主，皆升，合食於太祖”，此大毀廟、未毀廟之主而祭之也。祭，惟有此二條，此外無馀禮矣。漢儒之論，又混、而并言之，何其紛紛多端也。馬融謂歲及壇單，及郊宗石室。

　　鄭元謂，，則毀主、未毀主合祭於太祖；，則惟太王、王季以上，遷主祭於后稷之廟，文、武以下，若穆之遷主則祭於文王之廟，昭之遷主則祭於武王之廟。　　何休謂祭不及功臣，則功臣皆祭。及論之歲月，則皆援《公羊》“五年再殷祭”之說為據(jù)。按祭年月，《經(jīng)》無其文，惟《公羊》文二年大事於太廟，《傳》云“太事者何？大也。五年而再殷祭夫殷祭”。乃大之祭也。五年而再殷祭，謂三年一，五年再，猶天道三歲一閏，五歲再閏也。於祭乎何與？

　　漢儒乃援此以證、相因之說。為鄭康成之說，則曰三年而，五年而。為徐邈之說，則曰相去各三十月，三十月而，三十月而。唐自睿宗以後，三年一，各自計年，不相通數(shù)，然至二十七年，凡五七。其年夏訖，冬又當(dāng)，而、同歲。

　　太常議曰：今太廟，各自數(shù)年，兩歧俱下，通計，或比年頻合，或同歲再序，或一之後并為再，或五年之內(nèi)驟有三殷，求於禮經(jīng)，頗為乖失。國朝宗廟之祭，三年一以孟冬，五年一以孟夏，蓋用鄭康成之說。其後有司又言，三年喪畢，遇則，遇則。二說牾，不可稽考。慶歷初，乃用徐邈之說，每三十月而一。後又以二祭各不相因，故熙寧八年既又，竟無一定之論。推原其所以然，皆由混於，而皆以為合食於太祖也。夫既混於，皆以為合食於太祖，則、無辨矣。而又欲勉強(qiáng)穿鑿，分別其所以不同，此所以紛紛多端而莫之一也。知者，其祖之所自出，不兼群廟之主，而惟以其祖配之，則與異，不容混矣。知大兼群廟之主，則自太祖而下，毀廟未毀廟之主皆合食於太祖矣。又何壇單與郊宗石室之分乎？又何大王、王季合食於后稷，文、武以下分昭穆各祭於文、武二祧之分乎？，則功臣皆祭，即《司勛》所謂祭於大是也，誰謂祭功臣不與饗乎？知、之不同，則鄭康成、徐邈之說皆非矣。其間相因不相因之說皆無謂矣，又何同異得失之足論乎？

　　司尊彝凡四時之間祀，追饗、朝饗，用虎彝、隹彝，皆有舟。其朝踐用兩大尊，其再獻(xiàn)用兩山尊，皆有。諸臣之所昨也（隹，音誄。大音泰。鄭司農(nóng)云：追饗、朝饗，謂、也，在四時之間，故曰“間祀”大樽，太古之瓦樽。

　　山樽，山也?！睹魈梦弧吩?，泰，有虞氏之樽也；山，夏后氏之樽。元謂追饗，祭遷廟之主，以事有所請禱；朝饗，謂朝受政於廟。《春秋傳》曰“閏月不告朔猶朝於廟”。隹，禺屬，邛鼻而長尾，山亦刻而畫之，為山之形。禺，音遇。劉，音隅。邛，魚丈反，又五剛反。疏曰：“大樽，太古之瓦樽”者，此即有虞氏之大尊，於義是也，故皆以《明堂位》為證也。云“隹，禺屬邛鼻而長尾”者，案雞彝、鳥彝相配皆為鳥，則虎彝、隹彝相配皆為獸，故《爾雅注》云隹似獼猴而大，黃黑色，尾長數(shù)尺，似獺，尾末有歧，鼻露向上，雨即自懸於樹，以尾塞鼻，或以兩指，今江東人亦取養(yǎng)之，為物捷健。其虎彝、隹彝，當(dāng)是有虞氏之尊，故鄭注《尚書》云宗彝，宗廟之中郁尊，虞氏所用。《春官》）

　　黃氏曰：先鄭曰“追饗、朝饗，、也，在四時之間，故曰間祀?！逼湔f是。趙伯循《春秋纂例》曰“《大傳》‘王者其祖之所自出，而以其祖配之。’”蓋帝王立始祖之廟，猶謂未盡追遠(yuǎn)之義，故又推始祖所出之帝而追祀之?！耙云渥媾渲闭?，謂於始祖廟祭之而便以始祖配，不兼群廟之主，謂其尊遠(yuǎn)不敢褻也。

　　《公羊傳》曰“大事，也。毀廟之主，皆陳於太祖，未毀廟之主，皆升，合食於太祖。”故謂之大事也。然則，追祭其所自出，故為追饗；，群主皆朝於太祖而合食，故為朝饗。《記》曰“喪之朝也，順?biāo)勒咧⑿囊?。”此朝之義。後鄭亦曰，追饗，追祭遷廟之主而曰有所請禱，非常禮也。又曰，朝饗，月朔朝廟，於義通，然月月行之，何以謂之祀？

　　《禮運疏》云，祭之法，既備五齊、三酒，以實八樽。祭在秋。案《司樽彝》“秋嘗冬，朝獻(xiàn)用兩著樽，饋獻(xiàn)用兩壺樽”，則泛齊、醴齊各以著樽盛之，盎齊、醍齊、沈齊各以壺樽盛之，凡五樽也。又五齊各有明水之樽，凡十樽也。三酒、三樽，各加元酒，凡六樽也?！　⊥且褪⒚魉?，黃彝盛郁鬯，凡十有八樽。故崔氏云大祭凡十八樽。其明水、元酒陳之，各在五齊、三酒之上。

　　楊氏曰：愚按《禮運疏》云，《司樽彝》樽皆云“兩”，若、之祭，其齊既多，不得惟“兩”而已。蓋五齊各加明水，當(dāng)用十樽。今云用“兩大樽”、“兩山尊”，此《疏》之所以疑也。然《司樽彝疏》己云“、則用當(dāng)時樽，重用取足而已，則未嘗以‘兩’為拘也”。所謂“重用取足”者，泛齊、醴齊各以大樽盛之，盎齊、醍齊各以山樽盛之，是五齊各用五樽也，五齊各加明水，合之而為十樽。

　　△《大九獻(xiàn)圖》　　若時，則所用彝樽，與《春祠夏礻龠秋嘗冬》、《九獻(xiàn)》兩圖同?！抖Y運疏》：崔氏云，周禮大於太廟，則備五齊三酒。朝踐，王酌泛齊，后酌醴齊?！　○伿常踝冒积R，后酌醍齊。朝獻(xiàn)，王酌泛齊，因朝踐之樽再獻(xiàn)；后酌醍齊，因饋食之樽；諸侯為賓，則酌沈齊。尸酢王與后，皆還用所獻(xiàn)之齊。賓長尸酢用清酒，加爵亦用三酒。

　　二彝　虎彝盛明水，隹彝盛郁鬯。

　　五齊　太樽盛泛齊，太樽盛醴齊，山樽盛盎齊，山樽盛緹齊，山樽盛沈齊。

　　　　王一獻(xiàn)（用隹彝），后二獻(xiàn)（用隹彝）。　　朝踐　王三獻(xiàn)（用太樽泛齊），后四獻(xiàn)（用太樽醴齊）?！　○伀I(xiàn)　王五獻(xiàn)（用太樽盎齊），后六獻(xiàn)（用山樽緹齊）。

　　朝獻(xiàn)　王七獻(xiàn)（用朝踐太樽泛齊）。

　　再獻(xiàn)　后八獻(xiàn)（用饋獻(xiàn)山樽緹齊）。

　　賓九獻(xiàn)用山樽沈齊。

　　天府，凡國之玉鎮(zhèn)大寶器藏焉。若有大祭，則出而陳之。既事，藏之（鎮(zhèn)，珍忍反。又音珍。玉鎮(zhèn)大寶器，玉瑞，玉器之美者，、陳之，以華國也?！　　洞汗佟罚?br>
　　大饗其王事與（與，音馀。

　　盛其饌與貢，謂祭先王。疏曰：“盛其饌”者，即三牲魚臘籩豆是也?！柏暋闭?，則內(nèi)金示和、龜為前列之屬是也?！爸^祭先王”者，以有三牲魚臘，則非祭天；以內(nèi)金布庭實，又非饗賓，饗賓時無此庭實故也，知非朝而貢物者，以朝而貢物不名大饗?！缎⒔?jīng)》云，四海之內(nèi)，各以其職來助祭，故知大饗是祭也。以饗中最大，故稱大饗），三牲魚臘，四海九州之美味也?；e豆之薦，四時之和氣也（臘，音昔。此饌，諸侯所獻(xiàn)）。內(nèi)金，示和也（內(nèi)，音納。此所貢也，內(nèi)之，庭實先設(shè)之。金從革，性和。荊、揚二州貢金三品。疏曰：知為庭實者，《左傳》云庭實旅百，奉之以玉帛，故知金為庭實。先云內(nèi)金，故知先設(shè)金?！队碡暋纷ⅲ喝氛?，金、銀、銅三色也）。束帛加璧，尊德也（貢饗所執(zhí)致命者，君子於玉比德焉。疏曰，知束帛加璧，行饗之時所執(zhí)致命者，覲禮文也。云“君子於玉比德”者，謂諸侯執(zhí)玉來貢，欲自勖勵，以玉比德。又示敬王，以玉比王）。龜為前列，先知也（龜知事情者，陳於庭在前。荊州納、大龜。疏曰，龜能豫知吉兇，故云知事情，所陳眾物，龜最在前）。

　　金次之，見情也（見，賢遍反。金，物。金有兩義，先入後設(shè)。，音照。　　“金物”者，解經(jīng)見情。“兩義”者，一示和，二見情。“先入後設(shè)”者，此經(jīng)先云內(nèi)金示和，是先入，陳在龜後，是後設(shè)）。丹、漆、絲、纊、竹、箭與眾共財也（纊，音曠。萬民皆有此物。荊州貢丹，兗州貢漆、絲，豫州貢纊，揚州貢┠。，大黨反。疏曰，此皆見於《禹貢》文也）。其馀無常貨，各以其國之所有，則致遠(yuǎn)物也（其馀謂九州夷服、鎮(zhèn)服、蕃服之國?！吨芏Y》九州之外謂之蕃國，世一見，各以其所貴寶為摯）。其出也，《肆夏》而送之，蓋重禮也（出，謂諸侯之賓也，禮畢而出，作樂以節(jié)之?！端料摹罚?dāng)為《陔夏》。疏曰，大饗諸侯，則諸侯出入奏《肆夏》，此經(jīng)是助祭之後，禮畢客醉而後出，宜奏《陔夏》，故燕禮、大射，賓出奏《陔夏》，明不失禮也?！抖Y器》）。大饗之禮，尚元酒而俎腥魚，大羹不和，有遺味者矣（大饗祭先王，以腥魚為俎，實不熟之，大羹肉氵音，不調(diào)以鹽菜。，音而。氵音，去及反。疏曰：此皆質(zhì)素之食，而大饗設(shè)之，人所不欲也。然以其有德，質(zhì)素其味可重，人愛之不忘，故云有遺味者矣?！稑酚洝??！洞蟠鞫Y》曰：大饗，尚元樽，俎生魚，先大羹，貴飲食之本也。大饗，尚元樽而用酒食，先黍稷而飯稻梁，祭齊大羹而飽乎。庶羞貴本而親用也）。《大司樂》凡樂，黃鍾為宮，大呂為角，太蔟為徵，應(yīng)鐘為羽。路鼓路鼗，陰竹之管，龍門之琴瑟。九德之歌，九韶之舞，於宗廟之中奏之。

　　若樂九變，則人鬼可得而禮矣（大，音泰。蔟，七豆反。徵，張里反。九韶，依字九音大，韶上昭反。黃鍾生於虛危之氣，虛危為宗廟九德之歌。《春秋傳》所謂“六府三事謂之九功，九功之德皆可歌也”。陰竹，生於山北者。龍門，山名。

　　九韶，讀當(dāng)為大韶，字之誤。疏曰：宗廟不言時節(jié)者，天地自相對而言，至此宗廟無所對，謂祭也。又分樂己見《四時祭禮》。楊氏曰：大司樂，圜鍾為宮之樂，冬日至於地上之圜丘奏之。與上文“乃奏黃鍾，歌大呂，舞門，以祀天神”者不同。則知圜鍾為宮之樂，非冬日至祀昊天上帝則不得用矣。函鍾為宮之樂，夏日至於澤中之方丘奏之。與上文“以祭地元”、“以祀四望”、“以祭山川”者不同，則函鍾為宮之樂，非夏至祭后土地不得用也。以此推之，黃鍾為宮之樂，於宗廟之中奏之，與上文“以享先妣、以享先祖”者不同，則知於宗廟之中奏之者，謂大也。故疏家引《公羊》“大事於太廟，大事者何？大也?！逼湔f為有據(jù)矣。宗廟禮，、為大祭，、祀亦當(dāng)用此樂也。）

　　《思文》　《天作》　《清廟》　《執(zhí)競》　《維清》　《武》　《》

　　△右祭禮物樂舞

　　按楊氏《祭禮》，以《思文》以下六詩為祭之樂歌，蓋本《通典》之說。

　　然以《序》考之，惟《天作》祀先王公，近於祭，而其他詩則皆非也。蓋朱文公之釋《詩》，皆廢《序》而自為之說，故其門人宗之。然者，合祭太祖以下，所該甚廣，則其詩之所贊頌者，亦不當(dāng)專指一人，如《天作》如《執(zhí)競》，如《武》如《雍》，贊頌者廣，則祭之時歌之可也。至於《思文》專言后稷，《清廟》、《維清》專言文王，施之祭，則不類矣，恐當(dāng)以《序》說為正。

　　前期十日（并見《四時祭禮》）

　　祭之前日，小史大祭祀讀禮法，史以書敘昭穆之俎簋（讀禮法者，大史與群執(zhí)事。此史，小史也。疏曰：大祭祀，謂祭宗廟三年一之時，有尸主兼序昭穆俎簋也。大史讀禮法之時，小史則敘昭穆俎簋，當(dāng)依禮法之節(jié)校比之，使不差錯。

　　馀并見《四時祭禮》）。祭之日，酒正共五齊三酒，以實八樽（說見《祭九獻(xiàn)圖》，馀并見《四時祭禮》）?！　　骶奴I(xiàn)

　　　，用虎彝、隹彝，皆有舟（馀并見《四時祭禮》?！抖Y運》疏云，尸入室，乃作樂降神。故《大司樂》云，凡樂，黃鍾為宮，九變而致人鬼是也，乃灌。故《書》云“王入太室”。當(dāng)之時，眾尸皆同在太廟中，依次而灌，所灌郁鬯?！缎≡鬃ⅰ吩?，尸祭之、啐之，奠之，為一獻(xiàn)也。王乃出迎牲，后從灌，二獻(xiàn)也。）

　　朝踐　朝事之籩，其實、ナ、白、黑、形鹽、無、鮑魚、肅。朝事之豆，其實韭菹、醢、昌本、麋、菁菹、鹿、茆菹、麋（，芳弓反。ナ，符文反。肅，所求反。，乃兮反。菁，作寧反，又音精。茆，音卯。麇，京倫反。詳見《祭物》）。魯祭周公，何以為牲，周公用白牡（白牡，殷牲也。周公死，有王禮，謙不敢與文武同也。不以夏黑牡者，嫌改周之文。王，于況反），魯公用も岡（も，息營反。岡，音剛。

　　も岡，赤脊，周牲也。

　　魯公以諸侯不嫌，故從周制，以脊為差），群公不毛（不毛，不純色，所以降於尊祖?！洞呵铩肺墓辍豆騻鳌罚Ｆ涑`用兩大樽（同樽彝。馀并見《四時祭禮》?！抖Y運疏》云，迎牲而入至於庭，故《禮器》云“納牲詔於庭”。

　　王親執(zhí)鸞刀啟其毛，而祝以血毛告於室，故《禮器》云“血毛詔於室。”凡牲，則廟各別牢，故《公羊傳》云“周公白牡，魯公も岡”。案：《逸禮》云“毀廟之主，昭共一牢，穆共一牢”，於是行朝踐之事，尸出於室，太祖之尸坐於戶西，南面，其主在右。昭在東，穆在西，相對坐，主各在其右，故鄭注《祭統(tǒng)》云“天子諸侯之禮，朝事，延尸於戶外，是以有北面事尸之禮，祝乃取牲率燎於爐炭，入以詔神於室，又出以薦於主前”。《郊特牲》云“詔祝於室，坐尸於堂”是也。王乃洗肝於郁鬯而燔之，以制於主前，所謂制祭。次乃升牲首於室中，置於北牖下。后薦朝事之豆、籩，乃薦腥於尸主之前，謂之朝踐。即《禮運》“薦其血毛，腥其俎”是也。王乃以玉爵酌太樽泛齊以獻(xiàn)尸，三獻(xiàn)也。后又以玉爵酌太樽醴齊以亞獻(xiàn)，四獻(xiàn)也?！抖Y器》“周旅酬六尸”，疏曰“大多主，而唯云尸者，先儒與王肅并云毀廟無尸，但有主也。”）

　　饋獻(xiàn)　饋食之籩，共實棗、、桃、乾{艸}、榛實。饋食之豆，其實葵菹、蠃醢、脾析、{庳蟲}醢、蜃、氐醢、豚拍、魚醢（，古栗字。{艸}，音老?！　￠唬瑐?cè)巾反。蠃，力禾反。{庳蟲}，蒲佳反。蜃，市軫反。拍，音博。

　　詳見《祭物》）。魯祭周公，何以為盛。周公盛，魯公燾，群公廩（盛，音成，粢盛也，在器曰盛。

　　盛者，新。燾者，冒也，故上以新也。廩者，連新於陳上，財令半相連耳。此謂方祭之時，序昭穆之差。疏曰，若其時祭，粢盛精鑿，群公之饌，一何至此。故知正是祭之時，序昭穆之差，降子尊祖故也?！洞呵铩肺墓辍豆騻鳌?。饋獻(xiàn)之樽，見前祭《九獻(xiàn)圖》。馀并見《四時祭禮》。

　　《禮運疏》云“乃退而合饗，至薦熟之時陳於堂”。故《禮器》云“設(shè)饌於堂”。

　　乃後延尸入室，太祖東面，昭在南面，穆在北面，徙堂上之饌於室內(nèi)坐前，祝以爵酌奠於饌南，故《郊特牲注》云“天子奠，諸侯奠角?！奔创酥^也。既奠之後，又取腸間脂蕭合馨薌，《郊特牲注》云“奠，謂薦熟時當(dāng)此大合樂也?！弊源艘郧埃^之接祭。乃迎尸入室，舉此奠，主人拜以妥尸。故《郊特牲》云“舉角，拜妥尸”是也。后薦饌獻(xiàn)豆籩，王乃以玉爵酌山禁閉盎齊以獻(xiàn)尸，為五獻(xiàn)也。后又以玉爵酌山樽緹齊以獻(xiàn)尸，是六獻(xiàn)也）。

　　朝獻(xiàn)（朝獻(xiàn)因朝踐之樽。見前圖。馀并見《四時祭禮》?！抖Y運疏》云，於是尸食十五飯訖，王以玉爵因朝踐之樽泛齊以尸，為七獻(xiàn)也。故鄭云“變朝踐”，云朝獻(xiàn)樽相因也。朝獻(xiàn)，謂此王尸因朝踐之樽也。后乃薦，加豆籩。尸酌酢主人，主人受嘏。王所以獻(xiàn)諸侯）?！　≡佾I(xiàn)　其再獻(xiàn)用兩山樽（《司樽彝》）。加籩之實，菱、芡、栗、脯、菱、芡、栗、脯。加豆之實，芹菹、兔醢、深蒲、醢、菹、雁醢、┺菹、魚醢（菱，音陵。芡，音儉。芹，音勤。，音臺。詳見《祭物》）。皆有，諸臣之所昨也（昨，讀為酢，聲之誤也。疏曰，尸酢賓長，即用樽。三酒之中，清酒以自酢，不敢與王之神靈共酒樽故也。

　　馀并見四時祭物?！抖Y運疏》云，於是后以瑤爵因酌山樽醍齊以尸，為八獻(xiàn)也。鄭注《司樽彝》云，變饋獻(xiàn)為再獻(xiàn)者，亦樽相因也。再獻(xiàn)後尸。獻(xiàn)，謂饋食時后之獻(xiàn)也，於時王可以瑤爵獻(xiàn)卿也。諸侯為賓者，以瑤爵酌山樽沈齊以獻(xiàn)尸，為九獻(xiàn)。九獻(xiàn)之後，謂之加爵。案：

　　《特牲》有三加，則天子以下加爵之?dāng)?shù)，依尊卑不止三加也。故《特牲》三加爵，別有嗣子舉奠?！段耐跏雷印分T侯謂之上嗣舉奠亦當(dāng)然。崔氏以為后獻(xiàn)皆用瑤爵，又以九獻(xiàn)之外加爵用璧角、璧散。今案《內(nèi)宰》云，后獻(xiàn)則贊瑤爵亦如之。鄭注云，瑤爵，謂尸卒食，王既尸，后亦獻(xiàn)之，始用瑤爵，則后未尸以前不用也。又鄭注《司樽彝》云，王尸用玉爵，而再獻(xiàn)者用璧角、璧散，可知此璧角、璧散則瑤爵也。崔氏乃云正獻(xiàn)之外，諸臣加爵用璧角、璧散。其義非也）。周旅酬六尸（使之相酌也。后稷之尸，祭爵不受旅。疏曰，謂祭時聚群廟之主於太祖后稷廟中，后稷在室西壁，東向，為祭爵之主尊，不與子孫為酬酢，馀自文、武二尸，就親廟中，凡六，在后稷之東，相對為昭穆，更相次序以酬也。太多主而唯云六尸者。先儒與王肅并云毀廟無尸，但有主也）。曾子曰：周禮其猶醵與（醵，其庶反，又其約反。合錢飲酒為醵，旅酬相酌似之。也王居明堂之禮，中秋乃命國醵?！抖Y器》）。

　　《通典》：將祭，前期十日之前夕，肆師告具，太宰、太宗、太史帥執(zhí)事而卜日，既卜，司隸隸仆修除糞灑其廟。將祭前夕，於太廟南門之外展牲，庖人告。太宰視滌濯祭器。掌次於廟門外之東，設(shè)主人及公卿以下次幕，其尸次兼設(shè)幄（《掌次》云：“凡祭祀，張其旅幕，張尸次?！编嵲疲骸奥?，眾也。公卿以下即位所祭祀之門外以待事，為之張大幕，尸則有幄。”鄭司農(nóng)注云：“尸次，尸所居，更衣帳?！保┐伟偎舅┲铮灾翉R門外。司徒奉牛牲，司馬奉羊牲，司空奉豕牲，每廟各一牢（案《公羊》云：“周公白牡，魯公も岡，群公不毛?！笔歉魃?。）司ピ氏以夫燧取明火於日以照饌，以鑒取明水於月以加五齊（欲得陰陽之潔氣也。加謂於上陳之）?；e人陳四豆之實（謂朝事之籩，饋食之籩，加籩之實，羞籩之實，名物各具前《九獻(xiàn)》條下。）醢人掌四豆之實（謂朝事之豆，饋食之豆，加豆之實，羞豆之實，名物見前《九獻(xiàn)》條下）。醯人共五齏、七菹、醯醬等。鹽人共苦鹽（顆鹽），散鹽（今海鹽也）。小史敘昭穆之俎簋。酒正共五齊三酒，以實八樽。司樽彝共彝、黃彝（《司彝》云：　　“秋嘗冬，用彝黃彝。”鄭元云：“彝，畫禾稼。黃彝，黃目樽也?！敝^以黃金為目，設(shè)於樽上，以在秋，故用）。冪人共畫布巾以冪之。烹人共鼎鑊及太羹羹（鑊，所以煮肉及魚臘之器。既熟，乃升於鼎）。舍人共簋。甸師氏共盛及蕭茅（蕭茅則納於鄉(xiāng)師，鄉(xiāng)師得而束之，長五寸切之，以藉祭）。

　　凡后所陳薦玉、玉敦（對音）等物，皆九嬪共之。獻(xiàn)尸之瑤爵等，內(nèi)宰共之。天府陳國之玉鎮(zhèn)太寶器，陳於東西序（即，《尚書》顧命者是也）。九服內(nèi)諸侯及夷狄等來助祭，所貢方物珍異等，皆陳廟庭。其幾筵，《司幾筵》云“吉事變幾（於室，饋食於堂，繹於礻方，每事易幾，神事文，示新也）”。席皆以莞筵紛純，加繅席畫純，加次席黼純，左右玉幾（紛，如綬有文而狹者?？壪?，削蒲，展之，編以五采，若今合歡矣。畫謂氣。次席，桃枝席，有次列成文）。

　　司服共，饗先王則兗冕，饗先公則冕。尸服亦然。凡百司所供之物，皆太史校數(shù)之，及教所當(dāng)置處（《太史職》云“祭之日，執(zhí)書以次位?！笔牵?。王所乘輅，雞人呼晨，司樂宿懸等，一如圜丘。其日夙興，陳酒齊等室中，近北陳郁鬯，郁鬯之南陳明水，明水之南室戶之內(nèi)陳泛齊、醴齊、盎齊，室戶之外堂上陳醍齊而已。次堂下陳沈齊，沈齊之南陳元酒，元酒之南陳事酒、昔酒、清酒（此說取《禮運》“元酒在室，醴在戶，粢醍在堂，澄酒在下”之意。楊氏曰，愚按《四時祭禮》，其陳五齊之序亦當(dāng)如是，但四時之祭陳之而不盡用，只用醴、盎二齊，惟祭并用五齊）。於是大宗伯出高祖以下木主，守祧出先王先公祧主，皆入太祖后稷廟中於室中。之奧西壁下，東面布太祖后稷位，尸在東，北面。太祖之子於席前之北，南面，為昭。次昭之子在南方北面相對，為穆。以次而東，孫與王父并列，直至禰。其尸各居木主之左，凡七尸（七尸者，《逸禮》文。按《禮器》云“周旅酬六尸?！编嵲疲昂箴⑹谰舨皇苈谩笔且?。楊氏曰，愚按祭禮有二，大則不至宣王為昭，皆南向；鞠至幽王為穆，皆北向。如朱子《大圖》。時，則太祖后稷東向，二昭南向，二穆北向，世數(shù)迭遷，如朱子《時圖》）。用九獻(xiàn)。王服兗冕而入，奏《王夏》。后服副衤韋，從王而入，則奏《齊夏》。次尸入，奏《肆夏》（《祭統(tǒng)》云“君迎牲而不迎尸，別嫌也?！保?。

　　王乃瓚酌彝郁鬯以授尸，尸受之，灌地祭之以降神，乃啐之，奠之，此為求神之始也。此為一獻(xiàn)（樂章歌九功之德，詩用《清廟》）。次后以璋瓚酌黃彝之郁鬯以亞獻(xiàn)尸，亦祭之，啐之，奠之，此為二獻(xiàn)。次奏黃鍾為宮，大呂為角，太蔟為徵，應(yīng)鍾為羽，路鼓路鼗，陰竹之管，龍門之琴瑟，九德之歌，九韶之舞，於宗廟之中奏之。若樂九變，則人鬼可得而禮矣（人鬼則主后稷。先奏是樂以致其神，然後合樂而祭焉。路鼓，四面鼓也。九德之歌，《春秋》所謂六府三事也。

　　九功之德皆可歌樂。陰竹，生山北者。龍門，山名。九韶，當(dāng)為大韶）。前及樂，皆為求神，謂之二始（楊氏曰，愚按求神二始，謂及樂也。但《通典》此章先述二獻(xiàn)，後述大司樂，則先而樂後。又按《大司樂》黃鍾為宮，注云先奏是樂，以致其神而焉?！抖Y運疏》亦云作樂降神乃灌，則樂先而後。二說不同）。以周人尚臭，故以鬯臭。次王出迎牲，入，奏《昭夏》（《郊特牲》云：

　　“既灌，然後迎牲?！保?。王親牽牲，大夫贊，執(zhí)幣而從（《禮器注》云“納牲於庭是也，當(dāng)用幣以告神而殺牲”）。乃以牲告庭，云博碩肥盾（《禮器》云“納牲詔於庭”是也）?！蓖跄擞H執(zhí)鸞刀，啟其血毛（謂耳傍毛也），以授於祝。祝入，告神於室，幽全之義也（《禮器》云“血毛詔於室”是也。幽，謂血；全，謂色純也）。乃延太祖尸主，坐於室戶外之西，南面，主在其右，亦南面。昭在東，穆在西，相向而坐，主各在其右。王乃親射牲而殺之，以行朝事之禮。乃延尸於戶西，南面。取牲率燎於爐炭，洗肝於郁鬯而燔之，入，以詔神於室，又出，以墮於主（墮，謂分減肝以祭主。墮，音許志反）。次乃升牲首於室中，置於北牖下（尊首，尚氣）。乃薦腥肉於尸主前，謂朝踐之禮。王乃以玉爵酌泛齊以獻(xiàn)尸，謂之朝踐之獻(xiàn)。凡三獻(xiàn)也。后於是薦朝事之籩豆，時堂上以大呂之調(diào)歌《清廟》之詩，堂下以黃鍾之調(diào)作《大武之樂》。奏《大武》之時，則歌《維清》及《大武》之詩（《詩序》云：“《維清》，奏象舞也。奏《大武》也。”）

　　獻(xiàn)后稷尸時，樂同降神，樂章則歌《思文》（《詩序》云：“《思文》，后稷配天也?！保?。獻(xiàn)先王先公，則《大司樂》云“奏無射，歌夾鍾，舞《大武》，以饗先祖。”先王先公。樂章則歌《天作》（《詩序》云：“《天作》，祀先王先公。”）。獻(xiàn)文王尸，歌《清廟》（《詩序》云：“《清廟》，祀文王。”）。

　　獻(xiàn)武王尸，歌《執(zhí)競》（《詩序》云：“《執(zhí)競》，祀武王?！保?。樂同先王先公（凡歌，皆大司樂師瞽人登歌之）。時后薦之後，遂以瑤爵酌著樽之醴齊以亞獻(xiàn)。凡四獻(xiàn)也。於是堂下樂作，時王從東階而西酌以獻(xiàn)尸，后則從西而東酌獻(xiàn)尸（《禮器》云：“君西酌犧象，夫人東酌樽。禮交動乎上，樂交應(yīng)乎下。”）。

　　至將薦熟時，先以所薦之饌設(shè)於堂以告尸主（《禮器》云：“設(shè)祭乎堂?！编嵲疲骸霸O(shè)饌於堂，乃人君之禮。”）。時祝以爵酌奠於饌之右（鄭元注《郊特牲》云：“天子奠爵。”）。此時又率及黍稷於薌蒿，令臭陽達(dá)於墻室，既乃迎尸入室，各即席。祝取向時所奠爵將祭之，祝乃詔王拜尸以安之，尸遂坐，祭酒，啐之，奠之。於是王又以玉爵酌壺樽盎齊以獻(xiàn)尸，謂之再獻(xiàn)。凡五獻(xiàn)也。時后薦饋食之籩豆，薦訖，乃以瑤爵酌壺樽醍齊以亞獻(xiàn)。凡六獻(xiàn)也（每獻(xiàn)作樂如初）。尸乃食，食訖，王以玉爵酌朝踐著樽之泛齊以尸，謂之朝獻(xiàn)。凡七獻(xiàn)也（《司樽彝》云：“朝踐用兩著樽?！弊⒃疲骸白兂`為朝獻(xiàn)，樽相因?！保?。

　　后乃薦加事豆籩。尸飲訖，授祝，祝酌清酒以授尸，尸以酢王，乃設(shè)酢席於戶內(nèi)（《司幾筵》云：“祀先王，酢席亦如之。”鄭元注云：“尸卒食，王之，卒爵，祝受之。又祝授尸，尸以酢王，於是席王於戶內(nèi)。后及諸臣致爵乃設(shè)席?！睏钍显唬骸坝薨础抖Y運疏》及《通典》皆云王尸訖，后乃薦加事豆籩，則后薦豆籩當(dāng)王尸節(jié)。又按《籩人疏》云，此加籩當(dāng)尸食後，王尸，后亞王尸於時薦之，則后薦豆籩當(dāng)后尸節(jié)。二說不同。”）。於是后以瑤爵酌壺樽醍齊以獻(xiàn)尸，謂之再獻(xiàn)。凡八獻(xiàn)也（鄭元注《司樽彝》云：“王尸之後，后酌亞獻(xiàn)?！保?。

　　尸乃酢后，后飲酢酒。次諸臣為賓酌壺樽沈齊以備卒食三獻(xiàn)。凡九獻(xiàn)（《司樽彝注》云：“王及后各四，諸臣一，祭之正也。”）。大祝乃設(shè)饌於廟門外之西室之索祭，名為礻方（《郊特牲》云“索祭，祝於礻方”是也。緣此處生平待賓客之處，故廣求）。既九獻(xiàn)，王乃冕而總干戚，率群臣，王在東，舞《大武》樂皇尸（所謂入佾）。又皮弁而舞《大夏》，兼作六代之樂，遂行加爵，為旅酬之始（《禮器》云“周旅酬六尸”是也）。加爵者，謂太子（所謂上嗣舉奠）乃三公之長一人，九卿之長一人，用璧角酌沈齊，各行一加爵（按少牢、特牲之祭，加爵但止於三也。通前凡十二獻(xiàn)，亦得於天數(shù)也?！睹魈梦弧吩啤凹右澡瞪ⅰ㈣到恰币玻?。然後、胞（上，詳眷反。下，音炮）、翟、閽等皆有所賜予。於來日又祭，名為繹，亦謂之礻方（《爾雅》云：“繹，又祭也?！薄洞呵铩吩疲骸叭晌绐q繹。”杜注云“先日辛己有事於太廟”是也。又鄭元注《禮器》云：“礻方，祭明日之繹祭也。謂之礻方者，以於廟門之傍，因名焉?！保┢涠Y，先設(shè)饌於廟門外之西室，而事尸於堂。其祭室之禮簡，而事尸禮大，以孝子求神非一處也，不知神之所在，於彼乎，於此乎。

　　△右九獻(xiàn)

　　楊氏曰：愚按《特牲饋食禮》賈疏云“天子大，十有二獻(xiàn)”。夫宗廟祭禮，莫重於大，恐未必止於九獻(xiàn)。《周官》諸公九獻(xiàn)，諸侯七獻(xiàn)，見於《行人》?！　≈T侯長十有再獻(xiàn)，見於《掌客》。注云“諸侯長，九命作伯者也。獻(xiàn)，公侯以下如其命數(shù)。”以諸侯長十有再獻(xiàn)推之，則大十有二獻(xiàn)，禮亦宜然。但其禮既亡，節(jié)文無所考據(jù)?！抖Y運疏》及《通典》所述九獻(xiàn)，大略著之於篇，庶幾可以見禮之梗概。賈疏“十有二獻(xiàn)”之說，今并存之，以待作者。

　　傳：文公二年，大事於太廟，躋僖公（躋，升也。僖公，閔公庶兄，繼閔而立，廟坐宜次閔下，今升在閔上，故書而譏之）。左氏曰，逆祀也。於是夏父弗忌為宗伯（夏，戶雅反。疏曰小宗伯掌建國之神位，辨廟祧之昭穆。諸侯之官所掌亦當(dāng)然也），尊僖公，且明見曰：“吾見新鬼大，故鬼小（新鬼僖公，既為兄，死時年又長。故鬼閔公，死時年少。弗忌明言其所見），先大後小，順也。躋圣賢，明也（又以僖公為圣賢）。明順，禮也。君子以為失禮，禮無不順。祀，國之大事也，而逆之，可謂禮乎？子雖齊圣，不先父食久矣（先，悉薦反，下“不先”同。

　　齊，肅也。臣繼君，猶子繼父）。故禹不先鯀（鯀，禹父），湯不先契（契，湯十三世祖），文、武不先不（，知律反。不，后稷子）。宋祖帝乙，鄭祖厲王，猶上祖也（帝乙，微子父。厲王，鄭桓公父。二國不以帝乙、厲王不肖而猶尊尚之）。是以《魯頌》曰：春秋匪解，享祀不忒?；驶屎蟮郏首婧箴ⅲń?，佳賣反。忒，他得反。忒，差也?；驶?，美也。后帝，天也。《詩》頌僖公郊祭上天，配以后稷）?！本釉欢Y，謂其后稷親而先帝也（先稱帝也）。

　　《詩》曰：“問我諸姑，遂及伯姊。”君子曰，禮謂其姊親而先姑也?！豆騻鳌吩唬骸按笫抡吆?？大也（詳見前）?！薄败Q者何？升也。何言乎升僖公?！薄白I逆祀也。其逆祀奈何？先禰而後祖也（升，謂西上。後祖者僖公以臣繼閔公，猶子繼父，故閔公桓文公亦猶祖也。自先君言之，隱、桓及閔、僖，各當(dāng)為兄弟，顧有貴賤耳。自繼代言之，有父子君臣之道，此恩義逆順，各有所施也?！洱狭簜鳌吠！秶Z·魯語》夏父弗忌為宗，弗忌，魯大夫。宗，宗伯。，將躋僖公，宗有司曰〈宗有司，宗官司事臣也〉：“自元王以及主癸莫若湯〈元王，契也。主癸，湯父也，〉自稷以及王季莫若文、武，商、周之也，未嘗躋湯與文、武，為不逾也〈不使相逾〉”。楊氏曰：《春秋》書大事於太廟，謂大也。大與時不同?！秶Z》云“，將躋僖公”?！洱狭簜鳌吩啤爸賴L曰，曰嘗，皆指時言之，非也”）?！倍ü四甓?，從祀先公（從，順也。先公，閔公、僖公也。將正二公之位次）。左氏曰，順祀先公而祈焉（陽虎將作大事，欲順祀以取媚）?！锻ǖ洹罚汗耪咛熳又T侯三年喪畢，皆先祖之神而饗之。以生有慶集之忄，死亦應(yīng)備合食之禮。緣生以事死，因天道之成而設(shè)之饗，皆合先祖之神而饗之。虞夏先王崩，新王元年二年喪畢而。三年春特礻龠，夏特，秋特嘗，冬特。四年春特礻龠，夏，秋嘗，冬。每歲皆然，以終其代。（高堂隆云：“喪以奇年畢則亦常在奇年，偶年畢則亦常在偶年?！保　∫笙韧醣溃峦醵陠十叾?。三年春特，夏特礻龠，秋特嘗，冬特。四年春特，夏礻龠，秋嘗，冬（歲奇偶如虞夏。按殷改虞夏春礻龠曰，又改為礻龠。按《郊特牲》“春秋嘗”，則殷祭）。周制，天子諸侯三年喪畢，礻覃祭之後，乃於太祖，來年春於群廟（，毀廟未毀廟皆合升於太祖。

　　，則不及親廟。但文、武以下毀主，依昭穆於文武廟中祭之，王季以上於后稷廟祭之，知先後者，約《春秋》魯僖公、定公、宣公皆八年而，以再殷祭推之）。爾後五年再殷祭一一（所以喪必有此者，為後再殷之祭本也。

　　喪畢之，之本。明年之，之本。故從此後各自數(shù)，每至三年，則各為之，故得五年再殷祭。因以法五歲再閏，天道大成也），以夏，以秋（《詩·宮·傳》云“諸侯再則不礻勺，秋則不嘗，唯天子兼之”是也。崔靈恩云：

　　“以夏者，以審諦昭穆，序列尊卑，夏時，陽在上，陰在下，尊卑有序，故大次第而祭之，故者諦也，弟也。以秋者，以合聚群生，其禮最大，必秋時萬物成熟，大合而祭之，故者合也。）

　　右楊氏《祭禮》只分大、時為二，而不言四代之制，且不言祭之時，蓋以經(jīng)無明文，不敢臆說。而《通典》則備言之，蓋《通典》取鄭康成所注《禮記》為說。而康成又約《春秋》所書為說，大概皆臆說也。是以先儒多排之。然自鄭注既行，而後之有國者多本之以定宗廟之祭矣，故具載《通典》所述，而列諸儒之論於左方。　　趙氏曰，《王制》春礻勺夏，鄭注以為夏時禮，《祭統(tǒng)注》謂夏殷禮。　　《祭義》春秋嘗，注以為春者，夏殷禮。周以為殷祭，更名春祭曰祠。

　　《郊特牲》又注曰當(dāng)為礻龠。夫《禮記》諸篇，或孔門之末流弟子所撰，或是漢初諸儒私撰之，以求購金，皆約《春秋》為之。見《春秋》於莊公，遂以為時祭之名。見《春秋》惟兩度書（閔二年五月吉於莊公，今之三月。僖八年七月於太廟，今之五月也），所以或謂之春祭，或謂之夏祭，各自著書，不相符會，理可見也。而鄭元不達(dá)其意，故注《郊特牲》云“當(dāng)為礻勺”《祭義》與《郊特牲》同?！都澜y(tǒng)》及《王制》則云“此夏殷時禮也?！鼻摇都澜y(tǒng)》篇末云成王追念周公，賜之重祭，郊社、嘗是也，何得云夏殷禮哉？《王制》“諸侯礻勺則不，則不嘗，嘗則不，則不礻龠?！弊似?，亦緣見《春秋》中唯有、、嘗三祭，謂魯唯行此三祭，故云耳。若信如鄭注，諸侯每歲皆朝，即遠(yuǎn)國來往須歷數(shù)時，何獨廢一時而已。又須往來常在道路，如何守國理民乎（鄭注虞、夏之制，諸侯歲朝，廢一時祭）？《公羊傳》“五年而再殷祭”。

　　《大宗伯注》曰“五年再殷宗，一一”。又云“、，俱殷祭。，則於太祖列群廟之主。，則於文、武廟各迎昭穆之主?！狈蛱珡R之有祭，象生有族食之義，列昭穆，齒尊卑。今乃分昭穆各於一廟，有何理哉？若信有此理，五廟、七廟有虛主，《曾子問》篇中何得不該？蓋儒者無以分別、之異，強(qiáng)生此義也。僖公三十三年，《左氏傳》曰“、嘗、於廟”。蓋左氏見《春秋》經(jīng)前後記祭，唯有此、嘗、三種，以為祭名盡於此。但按經(jīng)文，不識經(jīng)意，所以云爾。又昭公十五年於武宮，二十五年於襄公，定公，八年於僖公，亦左氏見經(jīng)書於莊公，以為諸廟合行之，故妄云於武宮、僖公、襄公，皆妄引文而祭耳。問者曰，若謂三年喪畢之殷祭，則晉人云“以寡君之未祀”何也？答曰，此左氏之妄也。左氏見經(jīng)文吉于莊公，以為喪畢當(dāng)，而不知此本魯禮，不合施于他國。左氏亦自云魯有樂，賓祭用之。即明諸國無可知，是左氏自相違背，亦可見矣。

　　林氏曰，事有出于一時之陋見，行之?dāng)?shù)千百載，莫有悟其非者，良可嘆也！

　　夫之說，諸儒聚訟久矣。論年之先后，則謂之先三而后三（鄭康成，高堂?。蛑^先二而后三（徐邈）。辯祭之小大，則或謂大于（鄭康成），或謂大于（五肅），或謂一祭而二名，禮無差降（賈逵，劉歆）。又或謂以夏不以春，以冬不以秋。矛盾相攻，卒無定論。此皆置而勿辯。其可深責(zé)者，始為私見陋說，召諸儒之紛紛者，其鄭氏之失歟，鄭氏之說曰，魯禮三年喪畢而于太祖，明年春于群廟，自爾以后，五年而再盛祭。一一，周禮廢絕久矣。僖公薨，文公即位，二年秋八月大事于太廟。大事，也。推此是三年喪畢而于太祖也。明年春，雖無正文，約僖公、定公八年皆有文可知。蓋以文公二年，則知僖、宣二年亦皆有。則明年是三年春。四年、五年、六年秋，是三年。更加七年、八年并前為五年，故于群廟也。自后三年一，五年一，嗚呼！鄭氏不知《春秋》固妄為此說，后學(xué)又不察，固為所惑也。當(dāng)春秋時，諸侯僭亂，無復(fù)禮制，魯之祭祀，皆妄舉也。諸侯而郊上帝、始祖，罪也。大夫而旅泰山、舞《八佾》，罪也?！洞呵铩烦Ｊ虏粫?，其書者，皆悖禮亂常之事。　　故書郊者九，書者二，與夫大事一，有事二，二，嘗一之類，無非記其非常，俾后世以見其非，奈何反以為周禮而足法乎？使魯之祭祀如周之禮，則《春秋》不書矣。據(jù)僖公以三十二年冬十二月薨，至文公二年秋八月喪制未畢，未可以也，而乃大事焉，一惡也。躋僖公，二惡也。彼有二惡，《春秋》譏之，鄭氏乃謂三年喪畢而于太祖者，果禮邪！又曰明年春。經(jīng)無三年祭之文，何自知之？徒約僖公、宣公八年皆有而云，愈繆也。魯之設(shè)祭，何常之有，圣人于其常，又不書之，何得約他公之年以足文公，而見三年之與五年而再殷祭乎？使文公二年不因躋僖公，則《春秋》不書大事，使僖公八年不因用致夫人，則《春秋》不書，又何準(zhǔn)邪？況宣公八年經(jīng)書有事于太廟，則是常祭也，而以為何邪？誠為祭，經(jīng)不得謂之有事。且閔公二年，《春秋》書夏月吉于莊公，是魯常以二年即矣，何待三年與八年乎？閔有文而不之據(jù)，宣無文而妄據(jù)之，傅會可見也。不然，魯至僖公而始書三望，豈他公皆不望乎？至成公而后書用郊，豈他公皆不郊乎？桓公一歲而再，十二公而唯一嘗，又可以為法乎？取亂世之典，以為治世之制，鄭氏豈知《春秋》哉！區(qū)區(qū)一鄭氏不足責(zé)，后世諸儒波蕩而從之，歷代祀典咸所遵用，益可悲也。夫其論之制既謬，至其言祭之時亦非矣?！洞呵铩窌笫掠谇锇嗽?，而彼此為冬。書閔公之于夏四月，書僖公之于秋七月，而彼一以為夏。既本魯禮以行祀典，而又不用其時，是自戾也。故曰事有出于一時之陋見，行之?dāng)?shù)千百歲莫有悟其非者，之說是也。雖然魯祀誠非矣，先王之制可得聞乎？曰孟子之時有聞周禮之詳矣，矧加秦火之酷乎！夫子曰“多聞闕疑”，鄭氏惟不知“闕疑”之理，乃妄說以惑世，況又效其尤邪。故求之圣經(jīng)，之文不詳，所可知者，尊而卑矣。禮不王不，或問之說，夫子答以不知，譏魯僖僭也?！洞呵铩分ǎI在祭則書其祭名，不然則否。

　　書郊、書望，則所譏在郊、望與也。若文公之，則譏其短喪逆祀，不在于，故曰大事而已。何者？者，其祖之所自出。王者立始祖之廟，未足以盡追遠(yuǎn)尊先之義。故近推祖所出之君而追祀之，則謂之。有虞氏、夏后氏皆黃帝，以其祖顓，帝之所出也。商人、周人皆嚳，以其祖契，文王之所出也。，天子之中。諸侯無禮，魯用之，僭也。若夫，則合食而憶。毀廟未毀廟之主，皆合食于太祖，非惟天子有，諸侯亦得也。詳二祭之名，則尊而卑，可謂明矣。先儒據(jù)鄭氏說，率以大于，是以諸侯之祭加天子之祭，可乎？考之經(jīng)籍，之文可知者此爾，蓋其禮之大者。至于年數(shù)之久遠(yuǎn)，祭時之先后，則經(jīng)無所據(jù)，學(xué)者當(dāng)闕其疑不可據(jù)漢儒臆論也。若世有圣君賢臣，達(dá)禮之情，觀時變通，而為之制可矣。何必膠柱而不知變乎！茍徒以鄭氏之誤說，魯人僭禮之典，以為百代常行，則恐為后世知《春秋》者笑也。

　　楊氏曰，自漢以來，宗廟之禮不合古制者，其失有二：混為一事，一失也；輕宗廟而重原廟，二失也。其一曰，、之禮不同，王者既立始祖之廟，又推始所自出之帝，而以始祖配之，所謂也。合群廟之主于始祖之廟，而設(shè)殷祭，所謂也。先儒皆知為殷祭矣，而又兼以為殷祭，其說何從始乎？蓋自成王念周公有大勛勞，賜以郊，重祭圣人，已嘆其非禮。然魯之有，特祭于周公之廟，崦上及于文王，以文王者，周公之所出也。其后閔公二年，僭用禮合先祖，敘昭卑劣穆，用致夫人于廟，而禮始與混淆而無別?！洞呵铩烦Ｊ虏粫?，特書閔公、僖公兩者，記失禮之始也。文公二年，大事于太廟，躋僖公。

　　《公羊傳》曰：“大事者何？大也?！敝^大合毀廟、未毀廟之主于太祖之廟而祭之也。天子有，諸侯亦有，于文公乎何譏？譏其逆祀，躋僖公也。鄭康成乃謂、皆為魯禮。夫謂為魯禮，可也，魯之有，行于周公之廟已非禮矣。　　況僭而行之于莊公之宮，又于太廟，以致妾母，可以謂之禮乎？，宗廟之大祭也。故惟禮為盛。觀《明堂位》之言可見。閔、僖竊之盛禮，以侈一時之美觀，猶周公廟有八佾，其后竊而用之于季氏之庭，此圣人之所深惡也。況三年喪畢而吉祭，此禮也，閔公喪未畢，竊之盛禮，以行吉祭。合先祖，敘昭穆，此禮也，僖公竊之盛禮，以致夫人。、之混，自此始也。鄭氏不能推本尋源，以辯、二禮之異，正閔、僖僭之罪，以明《春秋》之意，反取《春秋》之所深譏者，以明先王、之正禮。又妄稱、皆為殷祭，三年一，五年一，二禮常相因并行，且多為說以文之。按鄭注《王制》及《春官·大宗伯·詩·殷頌》，皆為魯禮三年喪畢而于太祖，明年春于群廟，自爾以后五年而再殷祭，一一。愚始讀鄭氏三注，意其必有昭然可據(jù)之實，及考其所自來，則曰一一之說出于《春秋》魯禮及緯書。夫溺于緯書之偽，而不悟其非，此鄭氏之蔽惑，不足責(zé)也。謂出于《春秋》魯禮者，并無事實可證，乃悟以僖公之、文公之二事，穿鑿傅會，以文致其說而已。夫、二禮，其源各異，本不相因。僖公之未嘗因乎，文公之未嘗關(guān)乎也。今其說曰，文公二年既有，則僖公二年亦必有；僖公八年既有，則文公八年亦必有。事之本無，既牽合影射以為有，蓋欲明僖公之前有，文公之為證矣，又地增宣公八年之以明之，謂僖、宣八年皆有，放于《春秋》。宣公八年有事于在廟，未嘗有文，乃鄭氏駕虛詞以多其證。此其妄二也。文二年《公羊傳》云“五年而再殷祭?！彼^五年再殷祭者。謂三年一，五年再。猶天道三年一閏，五年再閏也。鄭氏乃引之以為三年一，五年一之證。此莽莽其妄三也。二年至八年，相去凡七年，與五年再殷祭之?dāng)?shù)不合也，則為之說曰魯禮三年喪畢而于太祖，明年春于君廟，自爾以后五年而再殷祭。夫謂三年喪畢而于太祖可也，明年春于群廟，何所據(jù)而為是說乎？強(qiáng)添此事于五年再殷祭之前，直欲以掩五年、七年不合之?dāng)?shù)爾。后之儒者知其不可，則為之說曰喪畢之，之本，明年之，之本。此其為說若巧矣，惜乎！其似是而實非也。此其妄四也。且后世之所以信鄭氏者，以其所據(jù)者《春秋》也。而鄭氏所據(jù)者，乃是以無為有，駕虛為實，取閔、僖僭竊之禮，以明先五、之正禮。既三注其說于經(jīng)，又以此說推演為《志》，注疏盈溢，文不勝繁，故觀者莫辯，諸儒靡然而從之，是皆求其說于鄭注之中，未嘗以經(jīng)而考注之真?zhèn)我?。王肅最為不信鄭氏，亦也為五年殷祭之名，不亦誤乎。自鄭氏之說立，混于，而之禮遂亡；混于，而之禮亦紊。夫禮不王不，王者其祖之所自出，見于《大傳》，見于《小記》，見于《喪服》、《子夏傳》，非不甚明?！都婪ā肥资鲇?、夏、殷、周四代已行之禮，又信而有證，固有國家者所當(dāng)講明而舉行也。自漢以來，世之儒者，皆置之而不論，其故何哉？蓋后之文者，皆求其說于三年一，五年一之中，而不求之于其祖之所自出。皆由漢儒混于，而遂至于不知有，此禮之所由亡也，可不惜哉！漢儒既以、皆為魯禮，又以、同為殷祭，于、之本原已失之矣。又欲尋流逐末，欲辯、之名所以不同，是故馬融謂大?。ǒ兀甏蟑丶敖甲讴?。，歲及壇單）。鄭玄謂大?。ǒ?，毀主、未毀主合于太祖。，叭毀主合食，未毀則名祭于其廟）。賈逵、劉歆謂一祭二名。紛紛異同得失不能相遠(yuǎn)，最是鄭氏多為之說，附經(jīng)而行，其汩經(jīng)為尤甚。

　　于是禮為所混，歷代所行，眾說紛錯，歲月先后，拘牽纏繞，而禮亦不得其正，是之禮，亦從此而紊矣。故曰混、為一事，其失一也（輕宗廟重原廟說，見《宗廟門》）。

　　又曰：愚按鄭氏注《王制》、《春官·大宗伯》及《詩·殷頌》，皆云魯禮三年喪畢而於太祖，明年春於群廟，及注《鬯人》“廟用修”，又云始自饋食始。信如是言，則喪畢而有，之前又有，自饋食始也。以喪禮考之，大祥、礻覃皆有此祭，猶是喪祭也。喪畢則有吉祭，未聞喪畢既有吉祭之，前又有吉祭之也。自鄭氏注有此說，魏卞后、唐睿宗之喪，皆礻覃後有，喪畢有，明年春有。國朝治平二年，同知太常禮院呂夏卿亦建此議，謂之小。

　　後之儒者，意在尊信圣經(jīng)，不知經(jīng)無其文，乃鄭氏說也。若如疏家謂鄭氏用《梁》“練而壞廟”之說，爾時木主新入廟，祭之，此尤非也。，吉祭也，練而遷廟之時遽行吉祭，尤無是理。

　　案：、之制，禮經(jīng)無明文，而漢儒之釋經(jīng)者，各以意言之，其說莫詳於鄭氏。而其支離，亦莫甚於鄭氏。故先儒皆不以為然，如趙氏、林氏、楊氏之言，辨說析詳明，己無馀蘊。然其所詆訾者，大概有四：三年一，五年一，一也；混、為一事，二也；以為喪服即吉之祭，三也；以為時祭，四也。夫三年一，五年一，經(jīng)無其文。蓋緯書之說。若混、為一事，則鄭氏據(jù)魯之僭禮，妄作而以為周禮，先儒言之詳矣。至於以為喪服即吉後之祭為非，則愚以為《王制》言三年之喪不祭，唯祭天地社稷為越紼而行事。然則喪服未除，宗廟諸祭盡廢，非特、也。《左傳》言“而作主，特祀於主。嘗於廟?！比粍t喪服既除，宗廟諸祭盡舉，亦非特、也。以是觀之，則鄭注所謂魯禮三年喪畢而於太祖，明年春於群廟，恐只是泛指喪畢則可以吉祭而言，未見其即以、為喪畢之祭也。如喪畢之祭，則禮謂之。然左氏所謂“特祀於主”者，先儒注釋以為祀新主於寢，則不及群廟也?！秲x禮·士虞禮》載祭祝文曰：

　　“孝子某，孝顯相，夙興夜處，小心畏忌，不惰其身，不寧。用尹祭（脯曰尹祭）。

　　嘉薦普淖，普薦溲酒。爾皇祖某甫，以齊爾孫某甫，尚饗?！眲t亦有告祭於廟之禮。但《儀禮》所言乃士禮，若國家之禮，則、時饗之外，必別有一祭之禮，而經(jīng)文無可考，至魯則始以為，而禮之失自此始矣。先儒議康成之釋、，病其據(jù)魯之失禮以為周禮。然魯自以為，祭而康成自謂三年喪畢，於太祖，則其意乃以為，本不以為，實未嘗專以魯為據(jù)也。蓋者，合祭也。大，則以巳毀廟之主合於太祖而祭之。時，則以未毀昭穆廟之主合於太祖而祭之。至於，則亦是以新主合於舊主而祭之。然則以訓(xùn)祭，亦未為不可。而所謂明年春於群廟，則自是吉祭矣。故愚以為康成所謂三年喪畢於太祖，明年於群廟，本非據(jù)魯禮而言，未可深訾也。特不當(dāng)以《春秋》所書而遙推其、之年，則為無據(jù)而臆說耳。若之，又為時祭。則《王制》“天子祭，諸侯一直一”之說，《左傳》“嘗於廟”之說，所載晉人言“寡君未祀”之說，皆指時祭而言，無緣皆妄。蓋有二名，有大之，《大傳》所謂“禮，不王不，王者其祖之所自出，而以祖配之，”《禮運》所謂“魯之郊非禮也”是也。有時之，《祭義》所謂“春秋嘗”，《王制》所謂“天子，諸侯一直一是也。趙伯循必以為非時祭之名，因不信鄭氏而并詆《禮記》、《左傳》，其意蓋謂只是大，無所謂時。然之名義，他不經(jīng)見，惟《禮記》詳言之耳。趙氏所言，亦是因“不王不”之說，“魯郊非禮”之說，見得為天子之大祀，故不可以名時祭。然《大傳》、《禮運》，《禮記》也；《王制》、《祭義》，亦《禮記》也。今所本者《大傳》、《禮運》，所詆者《王制》、《祭法》，是據(jù)《禮記》以攻《禮記》也。至於“嘗於廟”一語，雖《左氏》所言，然其所載昭公十五年於武宮，二十五年於襄公，定公八年於僖公，襄公十六年晉人曰“寡君之未祀”，則皆當(dāng)時之事，今趙氏皆以為左氏。見經(jīng)中有於莊公一事，故於當(dāng)時魯國及他國之祭祀，皆妄以為，則其說尤不通矣。安有魯國元無此祭，晉人元無此言，而鑿空妄說乎？蓋魯伯禽嘗受郊之賜，則魯國後來所行之，其或為大，或為時，亦未可知也。至於左氏所謂“嘗於廟”，晉人所謂“寡君未祀”，則時之通行於天子諸侯者，非止魯國行之而已，恐難儕之郊望而例以僭目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