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學古籍
  • 文獻通考 卷二百二十六·經(jīng)籍考五十三

    作者: 《文獻通考》馬端臨
      ○子(釋氏)

      《隋·經(jīng)籍志》曰:佛經(jīng)者,天竺之迦維衛(wèi)國凈飯王太子釋迦牟尼所說。釋迦當周莊王之九年四月八日,自母右脅而生,資貌奇異,有三十二相,八十二好。

      舍太子位,出家學道,勤行精進,覺悟一切種智,而謂之佛,亦曰佛陀,亦曰浮屠,皆胡言也。華言譯之為凈覺。其所說云,人身雖有生死之異,至於精神,則常不滅。此身之前,則經(jīng)無量身矣。積而修習,精神清凈則成佛道。天地之外,四維上下,更有天地,亦無終極,然皆有成有敗。一成一敗,謂之一劫。自此天地巳前,則有無量劫矣。每劫必有諸佛得道,出世教化,其數(shù)不同。今此劫中,當有千佛。自初至於釋迦,巳七佛矣。其次當有彌勒出世,必經(jīng)三會,演說法藏,開度眾生。由是道者,有四等之果:一曰須洹,二曰斯含,三曰阿那含,四曰阿羅漢。至羅漢者,則出入生死,去來隱顯,而不為累。阿羅漢巳上至菩薩者,深見佛性,以至成道。每佛滅度,遺法相傳,有正、象、末三等醇ㄤ之異。年歲遠近,亦各不同。末法巳後,眾生愚鈍,無復佛教,而業(yè)行轉(zhuǎn)惡,年壽漸短,經(jīng)數(shù)百千載,乃至朝生夕死。然後有大火、大水、大風之災,一切除去之,而更立生人,又歸淳樸,謂之小劫。每一小劫,則一佛出世。初天竺中多諸外道,并事水火毒龍,而善諸變幻。釋迦之苦行也,是諸邪道并來嬲惱,以亂其心,而不能得。及佛道成,盡皆摧伏,并為弟子。弟子,男曰桑門,譯言息心,而總曰僧,譯言行乞。女曰比邱尼。皆剃落須,釋累辭家,相與和居,治心修凈,行乞以自資,而防心攝行。僧至二百五十戒,尼五百戒。俗人信馮佛法者,男曰優(yōu)婆塞,女曰優(yōu)婆夷,皆去殺、盜、淫、妄言、飲酒,是為五戒。釋迦在世教化四十九年,乃至天龍人鬼并來聽法,弟子得道以百千萬億數(shù)。然後於拘尸那城娑羅雙樹,以二月十五日入般涅。涅亦曰泥洹,譯言滅度,亦言常樂我凈。初,釋迦說法,以人之性識根業(yè)各差,故有大乘小乘之說。至是謝世,弟子大迦葉與阿難等五百人,追共撰述,綴以文字,集載為十二部。後數(shù)百年,有羅漢菩薩相繼著論,贊明其義。然佛所說,我滅度後,正法五百年,像法一千年,末法三千年,其義如此。推尋典籍,自漢巳上,中國未傳?;蛟凭盟攘鞑?,遭秦之世,所以堙滅?! ∑溽釓堯q使西域,蓋聞有浮屠之教。哀帝時,博士弟子秦景使伊存口授浮屠經(jīng),中土聞之,未之信也。後漢明帝夜夢金神飛行殿庭,以問於朝而傅毅以佛對。帝遣郎中蔡及秦景使天竺求之,得佛經(jīng)《四十二章》及釋迦立像,并與沙門攝摩騰、竺法蘭東還。之來也,以白馬負經(jīng),因立白馬寺於洛城雍門西以處之。其經(jīng)緘於蘭臺石室,而又畫像於清源臺及顯節(jié)陵上。章帝時,楚王英以崇敬佛法聞。

      西域沙門赍佛經(jīng)而至者甚眾。永平中,法蘭又譯《十住經(jīng)》。其馀傳譯,多未能通。至桓帝時,有安息國沙門安靜赍經(jīng)至洛,翻譯最為通解。靈帝時,有月支沙門支讖、天竺沙門竺佛朔等,并翻佛經(jīng)。而支讖所譯《泥洹經(jīng)》二卷,學者以為大得本旨。漢太守竺融,亦崇佛法。三國時,有西域沙門康僧會,赍佛經(jīng)至吳譯之,吳主孫權(quán)甚大敬信。魏黃初中,國人始依佛戒,剃為僧。先是西域沙門來此,譯《小品經(jīng)》,首尾乖舛,未能通解。甘露中,有朱仕行者,往西域,至于闐國,得經(jīng)九十章,晉元康中,至鄴譯之,題曰《放光般若經(jīng)》。太始中,有月支沙門竺法護,西游諸國,大得佛經(jīng),至洛翻譯,部數(shù)甚多。佛教東流,自此而盛。石勒時,常山沙門衛(wèi)道安,性聰敏,誦經(jīng)日至萬馀言,以胡僧所譯《維摩》、《法華》,未盡深旨,精思十年,心了神悟,乃正其乖舛,宣揚解釋。時中國紛擾,四方隔絕,道安乃率門徒,南游新野,欲令元宗所在流布,分遣弟子,各趨諸方。法往詣?chuàng)P州,法和入蜀,道安與惠遠之襄陽。後至長安,苻堅甚敬之。道安素聞天竺沙門鳩摩羅什,思通法門,勸堅致之。什亦聞安令問,遙拜致敬。姚萇弘始二年,羅什至長安,時道安卒後巳二十載矣,什深慨恨。什之來也,大譯經(jīng)論,道安所正與什所譯,辭義如一,初無乖舛。初,晉元熙中,新豐沙門智猛策杖西行,到華氏城,得《泥洹經(jīng)》及《僧祗律》,東至高昌,譯《泥洹》為二十卷。後有天竺沙門曇摩羅讖復赍胡本,來至河西。沮渠蒙遜遣使至高昌取猛本,欲相參驗,未還而蒙遜破滅。姚萇弘始十年,猛本始至長安,譯為三十卷。曇摩羅讖又譯《金光明》等經(jīng)。時胡僧至長安者數(shù)十輩,惟鳩摩羅什才德最優(yōu)。其所譯則《維摩》、《法華》、《成實論》等諸經(jīng),及曇無懺所譯《金光明》,曇摩懺所譯《泥洹》等經(jīng),并為大乘之學。而什又譯《十誦律》,天竺沙門佛耶含譯《長阿含經(jīng)》及《四分律》,兜法勒沙門曇摩難提譯《增一阿含經(jīng)》。曇摩耶含譯《阿毗曇論》,并為小乘之學。其馀經(jīng)論,不可勝紀。自是佛法流通,極於四海矣。東晉隆安中,又有賓沙門僧伽提婆譯《增一阿含經(jīng)》及《中阿含經(jīng)》。

      義熙中,沙門支法領(lǐng)從于闐國得《華嚴經(jīng)》三萬六千偈,至金陵宣譯。又有沙門法顯,自長安游天竺,經(jīng)三十馀國,隨有經(jīng)律之處,學其書語,譯而寫之。還至金陵,與天竺禪師跋羅參其辯定,謂《僧祗律》,學者傳之。齊、梁及陳,并有外國沙門。然所宣譯,無大名部可謂法門者。梁武帝大崇佛法,於華林園中總集釋氏經(jīng)典,凡五千四百卷。沙門寶唱,撰《經(jīng)目錄》。又後魏時,太武帝西征長安,以沙門多違法律,群聚穢亂,乃詔有司盡坑殺之,焚破佛像。長安僧徒,一時殲滅。自馀征鎮(zhèn),豫聞詔書,亡匿得免者十一二。文成之世,又更修復。熙平中,遣沙門慧生使西域,采諸經(jīng)律,得一百七十部。永平中,又有天竺沙門菩提留支,大譯佛經(jīng),與羅什相埒。其《地持》、《十地論》,并為大乘學者所重。後齊遷鄴,佛法不改。至周武帝時,蜀郡沙門衛(wèi)元嵩上書,稱僧徒猥濫,武帝出詔,一切廢毀。開皇元年,高祖普詔天下,任聽出家,仍令計口出錢,營造金像。

      而京師及并州、相州、洛州等諸大都邑之處,并官寫一切經(jīng),置於寺內(nèi);又別寫,藏於秘閣。天下之人,從風而靡,競相景慕,民佛經(jīng),多於六經(jīng)十百倍。大業(yè)時,又令沙門智果,於東都內(nèi)道場,撰諸經(jīng)目,分別條貫,以佛所說經(jīng)為三部:

      一曰大乘,二曰小乘,三曰雜經(jīng)。其馀自後人假為之者,別為一部,謂之疑經(jīng)。

      又有菩薩及諸深解奧義、贊明佛理者,名之為論,及戒律并有大小及中三部之別。

      又所學者,錄其當時行事,名之為記,凡十一種。今舉其大數(shù),列於此篇。

      《隋志》:一千九百五十部,六千一百九十八卷。  《唐志》:二十五家,四十部,三百九十五卷(失姓名一家。元苑以下不著錄七十四家,九百四十一卷)。

      《宋三朝藝文志》曰:唐《開元釋藏目》,凡五千四十八卷,《正元藏目》又二百七十五卷,而禪觀之書不預焉。迄於皇朝,復興翻譯,太平興國後至道二年,二百三十九卷。又至大中祥符四年,成一百七十五卷,潤文官趙安仁等編纂新目,為《大中祥符法寶》。咸平初,勝奉詔編《藏經(jīng)隨函索隱》六百六十卷,入令詔訪唐正元以後未附藏諸經(jīng)益之,并令摹刻。劉安仁又分《太宗妙覺秘銓》為名《真宗法音》,集論、頌、贊、詩為三卷,以《法音旨要》為名,摹印頒行。

      訖於天禧末,又譯成七十卷(凡大乘經(jīng)三百三十四卷,大乘律一卷,大乘論二十九卷,小乘經(jīng)八十一卷,小乘律五卷,西方圣賢集二十九卷)。今取傳記禪律纂之書,參儒典者具之。

      《宋三朝志》:五十八部,六百一十六卷。  《宋兩朝志》:一百一十三部。

      《宋四朝志》:十部。

      《宋中興志》:一百家,一十部,七百七十五卷。

      ※《四十二章經(jīng)》一卷  晁氏曰:天竺釋迦牟尼佛所說也。“釋迦”者,華言“能仁”。以周昭王二十四年甲寅四月八日生。十九學道,三十學成,處世演道者四十九年而終。蓋年七十九也。沒後,弟子大迦葉與阿難纂掇其平生之言成書。自漢以上,中國未傳,或云雖傳而泯絕於秦火。張騫使西域,巳聞有浮屠之教。及明帝感傅毅之對,遣蔡、秦景使天竺求之,得此經(jīng)以歸。中國之有佛書自此始,故其文不類他經(jīng)云。  佛書自、景以來至梁武帝華林之集,入中國者五千四百卷。曰經(jīng)、曰論、曰律,謂之“三藏”,傳於世,盛矣。其徒又或摘出別行,為之注釋、疏抄,至不可選紀,而通謂之律學。厥後達磨西來,以三藏皆筌,不得佛意,故直指人心,俾之見性,眾尊之為祖,學之者布於天下。雖曰不假文字,而弟子緣其善言,往往成書,由是禪學興焉。觀今世佛書,三藏之外,凡講說之類,律學也;凡問答之類,禪學也。藏經(jīng)猥眾,且所至有之,不錄,今取其馀者列於篇。此經(jīng)雖在藏中,然其見於《經(jīng)籍志》,故特取焉。

      陳氏曰:後漢竺法闌譯。佛書到中國,此其首也,所謂“經(jīng)來白馬寺”者。

      其後千經(jīng)萬論,一大藏教乘,要不出於此。

      水心葉氏曰:按《四十二章經(jīng)》質(zhì)略淺俗,是時天竺未測漢事,采摘大意,頗用華言以復命,非浮屠氏本書也。夫西戎僻阻,無有禮義忠信之教,彼浮屠者,直以人身喜怒哀樂之,披折解剝,別其真妄,究其終始,為圣狂、賢不肖之分,蓋世外奇?zhèn)V博之論也。與中國之學皎然殊異,豈可同哉!世之儒者不知其淺深,猥欲強為攘斥,然反以中國之學佐佑異端,而曰吾能自信不惑者,其於道鮮矣。  《朱子語錄》曰:釋氏書,其初只有《四十二章經(jīng)》,所言甚鄙俚。後來日添月益,皆是中華文士相助撰集。如晉、宋自立講師,孰為釋迦,孰為阿難,孰為迦葉,各自問難,筆之於書,轉(zhuǎn)相欺誑,大抵皆是剽竊老、列意思,變換推衍,以文其說?!端氖陆?jīng)》之說自平實,如言彈琴,弦急則絕,慢則不響,不急不慢乃是,大抵是偷老、莊之意。後來達磨出來,一切掃盡。至《楞嚴經(jīng)》,做得極好。

      ※《金剛般若經(jīng)》一卷

      晁氏曰:後秦僧鳩摩羅什譯。唐僧宗密、僧知恩、皇朝思元仁、賈昌朝、王安石五家注。子弟公日誦三過。予靳之曰:“汝亦頗知其義乎?”對曰:“知之。其義明萬物皆空,故古人謂以空為宗也?!庇柙唬骸敖饎傉撸瑘怨滩粔闹x也。萬物之空,何以謂之金剛?”復曰:‘六如偈’其言明甚,獨奈何?”因語之曰:“汝之過,正在以有為法同無為法,以真空同頑空耳。張湛曰:‘身與萬物同有,其有不有;心與太虛同無,其無不無?!鼛字嗽?!”

      ※《六祖解金剛經(jīng)》一卷

      晁氏曰:唐僧惠能注?!督饎偨?jīng)》凡六譯,其文大概既同,時小異耳。而世多行姚秦鳩摩羅什本。

      ※《六譯金剛經(jīng)》一卷

      陳氏曰:此經(jīng)前後六譯,各有異同,有弘農(nóng)楊版A32者集為此本。大和中,中貴人楊承和集右軍書,刻之興唐寺。

      ※《石本金剛經(jīng)》一卷  陳氏曰:南唐保大五年壽春所刻。乾道中,劉岑崇高再刻於建昌軍。不分三十二分,相傳以為最善?!  抖U宗金剛經(jīng)解》一卷

      晁氏曰:皇朝安保衡采摭禪宗自達磨而下發(fā)明是經(jīng)者參釋之。序稱:其有言涉修證者,北宗法門也;舉心即佛者,江西法門也;無法無物,本來如是者,曹溪法門也。

      六祖序:如來所說金剛般若波羅蜜,與法為名,其意謂何?以金剛,世界之寶,其性猛利,能壞諸物。金雖至剛,羚羊角能壞。金剛喻佛性,羚羊角喻煩惱。

      金雖堅剛,羚羊角能碎;佛性雖堅,煩惱能亂;煩惱雖堅,般若智能破;羚羊角雖堅,賓鐵能壞。悟此理者,了然見性?!赌鹘?jīng)》云,見佛性者,不名眾生;不見佛性,是名眾生。如來所說金剛喻者,為世人性無堅固,定慧即亡,口誦心行,定慧均等,是名究竟。金在山中,不知是寶,亦不知是山,何以故為無性故?人則有性,取其寶用,得遇金師,鏨鑿山破,取礦烹煉,遂成精金,隨意使用,得免貧苦。四大身中,佛性亦爾。身喻世界,人我喻山,煩惱為礦,佛性喻金,智慧喻工匠,精進勇猛喻鏨鑿。身世界中有人我山,人我山中有煩惱礦,煩惱礦中有佛性寶,佛性寶中有智慧工匠。用智慧工匠鑿破人我山,見煩惱礦,以覺悟火烹煉,見自金剛佛性,了然明凈。是故以金剛為喻,因以為名也?! ∮衷唬捍蟛亟獭栋闳艚?jīng)》合六百卷,四處共十六會,此《金剛經(jīng)》是十六會中第九會,六百卷中第五百七十七卷。謂談般若有八部,謂《大品》、《小品》、《放光》、《光贊》、《道行》、《勝天王》、《文殊問》,《金剛》屬第八部中。自佛滅度後九百年,西竺天親菩薩師事無著,天親欲釋《金剛經(jīng)》,乃問無著,無著遂入日光定,上兜率問慈氏,慈氏以八十行偈授無著,天親依此造論三卷,躡須菩提三種問答,斷二十七疑,釋此《金剛》一卷經(jīng)文。

      潁濱蘇氏曰:《金剛經(jīng)》所謂“一切賢圣皆以無為法而有差別”者,謂以無而為法耳,非別有無為之法也。然自六祖以來,皆讀作無為之法,蓋僧家拙於文義耳(馀見《楞嚴》條下)?! “矗航?jīng)文言以無為法而有差別,又言一切有為法,語意相對,故誤讀作無為。

      然有即有為,無則不必言為矣。有為法而視同夢幻、泡影、露電,則終歸於無而巳。無與無為是兩義。無為者,清凈之謂也,老氏之說。無者,空寂之謂也,佛氏之說。

      了翁陳氏曰:佛法之要,不在文字,而亦不離於文字。文字不必多讀,只《金剛經(jīng)》一卷足矣。世之賢士大夫,無營於世而致力於此經(jīng)者,昔嘗陋之,今知其亦不癡也。此經(jīng)要處只九個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辫笳Z九字,華言一字,一“覺”字耳。《中庸》“誠”字即此字也。此經(jīng)於一切有名、有相、有覺、有見,皆掃為虛妄(佛非佛,法非法,眾生我相非我相之類)。其所建立者,獨此九字(惟阿耨菩提則不曰非阿耨菩提,蓋世念盡空則實體自見也)。其字九,其物一。是“一以貫之”之“一”,非一二三四之“一”也。是“不誠無物”之“物”,非萬物散殊之“物”也。年過五十,宜即留意,勿復因循,此與日用事百不相妨,獨在心不忘耳。但日讀一遍,讀之千遍,其旨自明。蚤知則蚤得力。

      朱子曰:《金剛經(jīng)》大意,只在須菩提問“云何住”、“云何降伏其心”兩句上。故說“不應住法生心,不應住色生心,應無所住而生其心”,此是答“云何住”。又說“若胎生、卵生、濕生、化生,我皆令入無馀涅而滅度之”,此是答“云何降伏其心”。彼所謂降伏者,非謂欲遏伏此心,謂盡降收世眾生之心,入地無馀涅中滅度,都教爾無心了方是,只是一個“無”字。自此以後,只管纏去,只是這兩句。如這卓子,則云若此卓子是名卓子,“若見諸相非相,則見如來”,“離一切相,即名佛”,皆是此意。要之只是說個“無”。

      ※《圓覺了義經(jīng)》十卷  陳氏曰:唐賓佛陀多羅譯。  ※《圓覺經(jīng)疏》三卷

      晁氏曰:唐長壽二年天竺僧覺救譯。宗密疏解?!秷A覺》之旨,佛為十二大士,說如來本起因地,修之以三觀。《楞嚴》之旨,阿難因遇魔障嬈,問學菩提最初方便,終之以二義。蓋《圓覺》自誠而明,《楞嚴》自明而誠,雖若不同,而二義三觀,不出定慧,其歸豈有二哉!

      ※《萬行首楞嚴經(jīng)》十卷

      陳氏曰:唐天竺般刺密諦、烏長國彌迦譯語,宰相房融筆授。所謂譯經(jīng)潤文者也。

      ※《楞嚴經(jīng)疏》二十卷

      晁氏曰:唐神龍二年中天竺國僧彼岸於廣州譯,房融筆授,皇朝僧干撰疏。

      譯經(jīng)潤文者也。

      ※《楞嚴標指》十卷

      晁氏曰:皇朝僧曉月撰。其弟子應乾錄,范峋為之序。《圓覺經(jīng)》云:“修多羅教,如標指月?!逼涿麜馍w取此。

      ※《會解楞嚴經(jīng)》十卷

      晁氏曰:唐僧彌伽釋迦譯語,房融筆授?;食燃沤袷医?,去取之,成書。予嘗為之序。

      潁濱蘇氏曰:《楞嚴經(jīng)》,如來諸大弟子多從六根入,至返流全一,六用不行,混入性海,雖凡夫可以直造佛地矣?! ∮衷唬河枳x《楞嚴》,知六根源出於一,外緣六塵,流而為六,隨物淪逝,不能自返。如來憐愍眾生,為設(shè)方便,使知出門即是歸路,故於此經(jīng)指涅門,初無隱蔽。若眾生能洗心行法,使塵不相緣,根無所偶,返流全一,六用不行,晝夜中中流入,與如來法流水接,則自其內(nèi)身便可成佛。如來猶恐眾生於六根中未知所從,乃使二十五弟子各說所證。而觀世音以聞、思、修為圓通第一,其言曰:“初於聞中,入流無所。所入既寂,動靜二相,了然不生,如是漸增。聞所聞盡,盡聞不??;覺所覺空,空覺極圓;空所空滅,生滅既滅,寂滅見前。”若能如是,圜拔一根,則諸根皆脫。於一彈指頃,遍歷三空,即與諸佛無異矣。既又讀《金剛經(jīng)》說四果人,“須陀洹名為入流,而無所入,不入色、聲、香、味、觸、法,是名須陀洹”。乃廢經(jīng)而嘆曰:須陀洹所證,則觀世音所謂“初於聞中入流無所”者邪?入流非有法也,唯不入六塵,安然常住,斯入流矣。至於斯陀含名一往來而實無往來,阿那含名為不來而實無來,蓋往則入塵,來則返本。斯陀含雖能來矣,而未能無往;阿那含非徒不往,而亦無來。至阿羅漢,則往來意盡,無法可得。然則所謂四果者,其實一法也。但歷三空,有淺深之異耳!予觀二經(jīng)之言,本若符契,而世或不喻,故明言之。

      《朱子語錄》曰:《楞嚴經(jīng)》只是強立一個意義,只管疊將去,數(shù)節(jié)之後,全無意味?!独銍馈非搬嶂皇钦f咒,中皆是增入,蓋中國好佛者覺其陋而加之耳。又譯經(jīng)而不譯咒,想其徒見咒本淺近,故特地不譯。因說程子“耳無聞,目無見”之語。答曰:決無此理。遂舉釋教中有“塵既不緣,根無所著,反流全一,六用不行”之說,蘇子由以為此理至深至妙,蓋他意謂六根既不與六塵相緣,則收拾六根之用,反復歸於本體,而使之不行。顧烏有此理!廣因舉程子之說:

      “譬如靜坐時,忽有人喚自家,只得應他,不成不應?!痹唬罕苏f出《楞嚴經(jīng)》,此經(jīng),唐房融訓釋,故說得如此巧。佛書中唯此經(jīng)最巧。然佛當初也不如是說。

      如《四十二章經(jīng)》,最先傳來中國底文字,然其說平實。

      ※《楞伽經(jīng)》四卷

      晁氏曰:宋天竺僧求那跋羅譯。楞伽,山名也。佛為大慧演道為此山。元魏僧達磨以付僧慧可,曰:“吾觀中國所有經(jīng)教,唯《楞伽》可以印心?!敝^此書也。釋延壽謂此經(jīng)以“佛語心”為宗,而李通元則以為五法、三自性、八、識二無我為宗。按經(jīng)說第八業(yè)種之識,名為如來藏,言其性不二,明偽即出世也。延壽所云者,指其理,通元所云者,指其事,非不同也。

      陳氏曰:有宋、魏、唐三譯。宋譯四卷,唐譯七卷。正平張戒集注,蓋以三譯參校,同舊注本,莫知誰氏,頗有倫理,亦多可取,句讀遂明白。其八卷者,分上下也?! |坡蘇氏書後曰:《楞伽阿跋多羅寶經(jīng)》,先佛所說,微妙第一,真實了義,故謂之《佛語》。心品祖師達磨以付二祖,曰:“吾觀震旦所有經(jīng)教,惟《楞伽》四卷可以印心?!弊孀嫦嗍?,以為心法。如醫(yī)之有《難經(jīng)》,句句皆理,字字皆法。後世達者,神而明之,如走珠,如珠走,無不可者。若出新意而棄舊學,以為無用,非愚無知,則狂而巳。近歲學者各宗其師,務從簡便,得一句一偈,自謂了證,至使婦人女子抵掌嬉笑,爭談禪說。高者為名,下者為利,馀波末流,無所不至,而佛法微矣。譬如俚俗醫(yī)師,不由經(jīng)論,直授方藥,以之療病,非不或中,至於遇病輒應,懸斷死生,則與知經(jīng)學古者不可同日語矣。世徒見其有一至之功,或捷於古人,因謂《難經(jīng)》不學而可,豈不誤哉!《楞伽》義趣幽眇,文字簡古,或不能句,而況遺文以得義,志義以了心者乎!此其所以寂寥於世,幾廢而僅存也。

      ※《六祖解心經(jīng)》一卷

      晁氏曰:唐僧慧能解?;勰?,其徒尊之以為六祖。

      ※《忠國師解心經(jīng)》一卷

      晁氏曰:唐僧慧忠,肅宗師事之,此其所著書也。

      ※《心經(jīng)會解》一卷

      晁氏曰:唐陳留僧元奘譯并注?!鞍闳簟闭撸A言“智慧”,“波羅蜜多”者,華言“到彼岸”,謂智可以濟物入圣域也。長安中,僧法藏為之疏。元豐中,僧法泉亦注之。

      司馬溫公《書心經(jīng)後》曰:余嘗聞學佛者言,佛書入中國,經(jīng)、律、論三藏合五千四十八卷,《般若經(jīng)》獨居六百卷。學者撮其要,為《心經(jīng)》一卷。為之注者,鄭預最簡而明。余讀鄭注,乃知佛書之要,盡於“空”一字而巳?;騿枔P子:“人有齊死生,同貧富,等貴賤,何如?”揚子曰:“作此者,其有懼乎?”此經(jīng)云“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似與揚子同指。然則釋、老之道,皆宜為憂患之用乎?世稱韓文公不喜佛,嘗排之。余觀其與孟尚書論大顛,云“能以理自勝,不為事物侵亂”,乃知文公於書無所不觀,蓋嘗遍觀佛書,取其精粹而排其糟粕耳。不然,何以知不為事物侵亂為學佛書者所先邪?今之學佛者,自言得佛心,作佛事,然皆不免侵亂於事物,則其人果何如哉!

      《朱子語錄》:問:“《心經(jīng)》既說空,又說色,如何?”曰:他蓋欲於色見空耳。大抵只要鶻突人。

      ※《維摩詰所說經(jīng)》十卷

      晁氏曰:天竺維摩詰撰。西域謂凈名曰維摩詰,廣嚴城處士也。佛聞其病,使十弟子、四菩薩往問訊,皆以不勝任固辭。最後遣文殊行,因共談妙道,遂成此經(jīng)。其大旨明真俗不二而巳。凈名演法要者,居世出世也。不以十弟子、四菩薩為知法者,斥其有穢凈之別也。文殊大智,法身之體也。凈名處俗,法身之用也。俾體用相酬對,皆真俗不二之喻也。姚秦僧鳩摩羅什譯。按《開元釋教錄》云:“羅什”者,華言“童壽”,天竺人。苻堅遣呂光破西域,俘之以歸。姚興迎長安,譯經(jīng)於逍遙園。凡四十部,此其一也。本三卷十四品,其後什之徒僧肇、道生、道融等為之注,為十卷。子得之董太虛家,蓋襄陽本也。唐李繁頗言此注後人依者。

      ※《遺教經(jīng)》一卷  陳氏曰:佛涅時所說。唐碑本。

      山谷黃氏曰:《遺教經(jīng)》譯於姚秦弘始四年,在王右軍沒後數(shù)年。弘始中雖有譯本,不至江南。至陳氏時,有譯師出《遺教經(jīng)論》,於是并行。今長安雷氏家《遺教經(jīng)》石上行書,貞觀中行《遺教經(jīng)》,敕令擇善書經(jīng)生書本頒焉。敕與經(jīng)字是一手,但真、行異耳。余平生疑《遺教》非右軍書,比來考尋,遂決定知非右軍書矣。  西山真氏跋曰:《遺教經(jīng)》蓋瞿曇氏最後教諸弟子語,今學佛者罕常誦而習之也。蓋自禪教既分,學者往往以為不階言語文字而佛可得,於是脫略經(jīng)教,而求所謂禪者。高則高矣,至其身心顛倒,有不堪檢點者,則反不如誦經(jīng)持律之徒,循循規(guī)矩中,猶不至大謬也。今觀此經(jīng),以端心正念為首,而深言持戒為禪定智慧之本。至謂制心之道,如牧牛,如馭馬,不使縱逸,去止妄,息欲寡求,然後由遠離以至精進,由禪定以造智慧,具有漸次梯級。非如今之談者,以為一起可到如來地位也。宜學佛者患其迂,而不若禪之捷歟。以吾儒觀之,圣門教人以下學為本,然後可以上達,亦此理也。學佛者不由持戒,而欲至定慧,亦猶吾儒舍離經(jīng)辨志,而急於大成,去灑掃應對,而語性與天道之妙,其可得哉!余謂佛氏之有此經(jīng),猶儒家之有《論語》,而《金剛》、《楞嚴》、《圓覺》等經(jīng),則《易》、《中庸》之比。未有不先《論語》而可遽及《易》、《中庸》者也。儒、釋之教,其趣固不同,而為學之序,則有不可易者?!  睹罘ㄉ徣A經(jīng)觀世音普門品》

      姚秦三藏鳩摩羅什譯。

      西山真氏跋曰:余自少讀《普門品》,雖未能深解其義,然嘗以意測之曰,此佛氏之寓言也。昔唐李文公問藥山禪師曰:“如何是惡風吹船,飄入鬼國?”師曰:“李翱小子,問此何為?”文公怫然,怒形於色。師笑曰:“發(fā)此恚心,便是黑風吹船,飄入鬼國也?!庇?,藥山可謂善啟發(fā)人矣。以是推之,則知利欲熾然即是火坑,貪愛沈溺便是苦海。一念清凈,烈焰成池,一念警覺,船到彼岸。

      災患纏縛,隨處而安,我無畏怖,如械自脫。惡人侵凌,待以橫逆,我無忿嫉,如獸自奔。讀是經(jīng)者,作如是觀,則知彌陀大士真實為人,非浪語者。

      ※《阿彌陀經(jīng)》一卷

      陳氏曰:唐陳仁棱所書,刻於襄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