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書事 卷四十一

　　嘉定十一年、夏光定八年春二月，以秘書監(jiān)蘇寅孫為樞密都承旨。

　　寅孫風(fēng)姿奇爽，少力學(xué)，善屬文，以世蔭授秘書監(jiān)，剛正不撓，遇事敢言無所忌。見遵頊與金構(gòu)兵，數(shù)勸修好，共拒蒙古，至以涕泣爭。遵頊知其忠，擢之。

　　三月，遺金書，請復(fù)互市，不許。

　　遵頊遺書金之綏德、葭州，乞復(fù)互市，以尋舊盟。慶山奴以聞，金主不許。

　　按：金、夏禍結(jié)十余年，兩國之信使不通，邊民之市易俱絕，其害可勝言哉！幸而遵頊厭兵，愿通和市。金主茍允其請，從此講好釋怨，互相為援，蒙古不敢輕視夏，且不敢正視金矣。顧失此不圖，后雖悔之，不可及已。

　　夏五月，攻金、延二州。

　　遵頊因互市不許，以步騎三千引蒙古兵由葭州入延。金元帥左都監(jiān)慶山奴自州發(fā)兵，逆戰(zhàn)于馬吉峰，夏兵被斬數(shù)百級，失首領(lǐng)二人。

　　秋七月，侵龕谷寨。

　　金提控夾谷瑞率副將趙仿拒戰(zhàn)，不勝而還。

　　冬十一月，敗于質(zhì)孤堡。

　　夏國與質(zhì)孤接壤，遵頊遣兵久屯其地以窺龕谷，金夾谷瑞潛兵擊敗之。

　　嘉定十二年、夏光定九年春二月，復(fù)遣使入四川，請會師圖金。　　金主議遷都長安，先遣左都監(jiān)赤盞合喜以重兵備鞏州。遵頊畏其逼，令樞密都招討使寧子寧、忠翼赴四川，請兵夾攻秦、鞏。制置使聶子述俾利州路安撫丁育答書許之，飭將吏嚴(yán)軍以待。子述尋罷去，不果。

　　閏三月，復(fù)請和于金，不許。襲葭州之通秦寨，破之。　　通秦寨，舊名升羅嶺。本夏國地，神宗元豐五年收復(fù)，靖康中沒于金。遵頊復(fù)令統(tǒng)軍司移文金之保安諸州，有保境息民語。慶山奴上其辭，金宰臣言：“鎮(zhèn)戎、靈平近耗，夏人數(shù)犯疆，此文正緩我耳，宜嚴(yán)備以破奸謀?！弊耥溡娊鸩淮穑员u破通秦寨，殺剌史紇石烈王家奴等，旋棄之歸。

　　按：書“復(fù)請”，見改過也；書“不許”，譏失策也。夏人悔禍，再請息兵；金疑其詐，置之不答，遂使葭、秦之間兵戈涂毒。謀國如是，不亦拙乎！

　　夏四月，取通秦堡，金都總管慶山奴復(fù)之。

　　通秦堡舊名精移堡，在通秦寨北。遵頊以二萬騎破之。慶山奴遣提控納合買住赴援，夏兵逆戰(zhàn)不勝，棄堡走。已，復(fù)進(jìn)兵取之。慶山奴自將兵來攻，夏兵被斬五千級，余眾由葭蘆川遁回。

　　五月，金人侵隆州。

　　夏兵屢犯通秦，金延路兵馬都總管完顏合達(dá)偵知國中無備，出兵由安塞保襲之。至隆州，城中步騎二千出戰(zhàn)而敗，合達(dá)進(jìn)薄城下，破西北隅。會日暮引退，城得全。

　　按：前書“伐”，茲書“侵”，不予金之伐也。夏人兩次請和，金人不許，反肆攻圍，豈義兵乎？

　　六月，攻金威戎寨。

　　金陜西黑風(fēng)晝起，有聲如雷，地大震，民居坍損，威戎寨城圮更甚。遵頊乘隙襲之，知威戎事商衡率蕃部土豪奪御甚力，攻七日，不能克。

　　冬十一月，歸金嵐州倉使張。

　　金明昌中，夏破嵐、石諸州，獲，脅之降，不從，羈于衙頭。至是求歸，遵頊縱遣之。

　　按：“歸”者，順詞也。夏自請和不許，中間雖啟兵端，然歸其所俘，則猶有修好之念焉。書以予之。

　　嘉定十三年、夏光定十年春正月，復(fù)遺書四川，請會師圖金?！　《↑齼梢詴鴣碓S合兵攻金，而師不出。寧子寧遺書復(fù)申前說，責(zé)以失期。

　　二月，攻金鎮(zhèn)戎軍?！　∠仁?，金主令有司移牒詰責(zé)，遵頊答語不遜，金主又令詞臣草牒折之。遵頊怒，以兵圍鎮(zhèn)戎，數(shù)日而解?！　∪?，歲星犯輿鬼?！　∪敕e尸氣。

　　夏四月，攻金新泉城，敗績。

　　遵頊遣兵千人駐鹿兒原，金左都監(jiān)赤盞合喜遣提控烏古論世顯率偏師逐之。已而，以千五百人攻新泉，又為都統(tǒng)王定所敗。

　　金兵入宥州，圍神堆府?！　〗饝c山奴兵侵宥州，守將御之?dāng)。耸厣穸迅?。金兵穴其城，方登陴，遵頊遣援師至，與慶山奴戰(zhàn)，不勝，被斬二千余級，金兵獲雜畜三千余而去。　　五月，四川宣撫使安丙使以書來。

　　定議夾攻金人，使以書報。

　　秋八月，破金會州，降其將烏古論世顯。金遣使議和，不可。

　　遵頊遣萬眾圍會州，主兵者人馬皆衣金碧，出入陣中。金同知平?jīng)龈鹿摯笠敢话l(fā)殪之，又一矢貫人兩手于樹。夏兵憤，并力攻之，城遂破，擒祿大，憐其技，囚之，守將烏古論世顯降，關(guān)右大震。金主命陜西行省與夏國議和。遵頊不從。

　　按：金人此舉，辱國甚矣！遵頊兩使議和，金不一答，直待名城屢破，兵力難支，方思修好。無論夏人不從，即幸而肯從，其與《春秋》“城下之盟”相去幾何耶？

　　進(jìn)圍定西州，與節(jié)度使烏古論長壽戰(zhàn)，不克。

　　遵頊以兵三萬復(fù)犯龕谷，為夾谷瑞所卻。乃從高峰鎮(zhèn)圍定西，環(huán)城為柵，執(zhí)烏古論世顯至城下，謂長壽曰：“若不速降，即殺汝弟。”長壽不顧，偕刺史愛申阿失剌、提控溫敦永昌分兵出戰(zhàn)，夏兵退走，失馬仗甚眾?！　【旁?，破西寧州，再圍定西。

　　夏兵略綏平寨、安定堡，進(jìn)攻西寧，金行元帥府事赤盞合喜發(fā)兵救未至。夏移兵臨洮，烏古論長壽先伏兵五千于定西險要間。夏兵逆戰(zhàn)不利，會西寧已破，并攻定西。長壽力擊不退，攻益急。長壽乘城拒戰(zhàn)，矢石如雨，夏兵死者數(shù)千，被創(chuàng)者眾，乃解。

　　侵金鞏州，戰(zhàn)敗，會四川都統(tǒng)程信軍攻之，不下。　　大將你思丁、兀名二人獻(xiàn)計曰：“鞏州，帥府所在。破鞏州，則臨洮、積石、河、洮諸城不攻自下?！弊耥湉闹?，遣樞密使寧子寧、嵬名公輔率兵二十萬攻鞏州。金行元帥府事赤盞合喜遣兵拒敵，一日十余戰(zhàn)，夏兵退回南岡。尋以精騎三萬傅城，合喜出城奮擊，夏兵敗，副將劉押、甲玉等被擒。子寧遣使入四川趣師，宣撫使安丙命利州副都統(tǒng)程信督諸將張威、王仕信分道進(jìn)兵，克來遠(yuǎn)、鹽川兩鎮(zhèn)及定邊城，會于鞏州城下，約以夏兵野戰(zhàn)，宋師攻城。既而合攻不克，殺傷者萬計，遂焚攻具，拔柵自安遠(yuǎn)寨退師。合喜先伏甲要地邀擊之，夏兵失亡甚眾。

　　冬十月，程信約攻秦州，不從。

　　子寧既退，程信邀之共攻秦州，不從。信自伏羌城引回。

　　按：嗚呼！觀于鞏、秦之役，竊嘆夏智而宋愚也。鞏州自古用武地，東上秦、隴，則雍、岐之肩背竦，南下階、成，則梁、益之咽喉壞，西指蘭、會，則河、湟之要領(lǐng)舉。是故唐入長安，即遣軍徇定隴右，而秦、涼之藩籬予以摧破；宋人議復(fù)河、湟，置通遠(yuǎn)軍以經(jīng)略之，熙河遂為內(nèi)地，蓋隴右之都會，關(guān)輔之要沖也。而其地又北界大河，直接賀蘭山后。金貞中，夏得之不能守。至是，以二十萬眾會合宋師，志在必取，然取之宋不能有也，為其鄰于夏也。若鞏既不克，則秦州隔在東南，與宋之川蜀相接，夏人何取乎？信等見其自安遠(yuǎn)退師，欲邀之共事，不智甚矣！雖然，是役也，幸而師出無功，假令鞏、秦并下，則夏與宋且以兵爭，西土之憂方大耳。

　　十一月，殺金會州刺史郭祿大，弟蝦蟆逸還。

　　祿大兄弟被擒，誓死不屈。已而，同謀歸金，自拔髭須以改狀貌。事覺，祿大被殺，蝦蟆逸還。

　　十二月。攻金綏德州。

　　夏兵攻綏德，大軍駐拄天山。金知延安府事完顏合達(dá)將兵來援，別遣先鋒提控樊澤等各率所部分三道會于山巔，夏騎數(shù)萬傅山而陣。合達(dá)縱兵分擊，澤先登，夏左軍退，右軍亦敗。

　　嘉定十四年、夏光定十一年春二月，侵金搜嵬堡。

　　金人議取會州，尚書右丞把胡魯力諫。兵未發(fā)，夏兵已由會州入境，陜西行省元帥白撒設(shè)伏險要以拒，延元帥府亦伺便出兵綴于后。夏眾不敢進(jìn)，旁攻搜嵬堡，為寧遠(yuǎn)節(jié)度夾谷海壽所敗。

　　三月，破來羌城，金人復(fù)之。

　　遵頊因金叛人竇趙兒之誘，遣兵破來羌據(jù)之。金將孛術(shù)魯合住以重賞誘脅從人為內(nèi)應(yīng)，督兵攻拔之。夏兵不能爭。

　　蒙古將木華黎渡河而西。秋八月，遣將犒之，屬以兵。

　　木華黎引兵由東勝州涉河，而西夏河西諸堡悉降。遵頊懼，遣監(jiān)府塔海宴之，河南使塔哥甘普等以兵五萬屬焉。

　　夏五月，吏部尚書權(quán)鼎雄卒。

　　鼎雄，涼州人，天慶中舉進(jìn)士，以文學(xué)名授翰林學(xué)士。安全篡逆，棄官入青巖山不出。遵頊立，召為左樞密使。嘗奉使謝金橫賜，與接伴爭相見儀，金人服其論正。及進(jìn)吏部，氣宇肅然，抑僥幸，拔淹滯，雖在亂離中，無敢干以私者。

　　秋九月，縱兵入鳳州，請會師伐金。

　　自安丙納夏國之請，會攻秦州，夏國不肯共事，遂有皂郊之?dāng)?。后丙回利州，安撫使崔與之戒邊將自后毋輕納夏使。是時，遵頊遣百余騎突入鳳州，邀守將請兵伐金。與之使都統(tǒng)李沖來答曰：“通問當(dāng)遣介持書，不當(dāng)遣兵徑入。若邊民不相悉，或有相傷，則失兩國之好，宜斂兵退屯。”夏人知不可動，乃不復(fù)言。

　　按：會師伐國，大事也。不以使通，而以兵脅，書以見遵頊之無禮?！　《拢瑥?fù)遣將會蒙古兵于綏德州。

　　木華黎與塔哥甘普引兵取金葭州，進(jìn)攻綏德，破馬蹄、克戎兩寨。再使征兵，遵頊遣大將迷仆帥眾會之。迷仆使問木華黎相見之儀，木華黎曰：“汝主見吾主，即其禮也。”迷仆曰：“未受王命，不敢即拜?！币娤冗M(jìn)。

　　十一月，攻金安塞堡，敗績?！　∶云捅涟踩鹬影哺峦觐伜线_(dá)與征行元帥納合買住謀曰：“今先破夏人，比北方兵至，則易為力矣。”于是潛軍裹糧倍道疾進(jìn)，乘夜襲之，夏兵無備，潰走四十里，墜崖谷死者不可勝計。已，木華黎引大軍至，迷仆贄馬而拜，合圍延安，合達(dá)等力拒，不能克。

　　十二月，侵金龕谷寨及定西、積石諸州。

　　初，金主議合諸蕃族兵討夏國，令臨洮路總管女奚烈古里間、左右司都事趙梅等撫諭。于是，喬家丙令族、溪哥城諸蕃與先降族酋愿助兵十萬，西取興、靈。遵頊聞之，先發(fā)兵數(shù)十萬，分三道以攻諸城，金之邊境悉為殘破?！　〖味ㄊ迥?、夏光定十二年春正月，破金大通城。二月，金兵復(fù)之。

　　大通鄰接夏境，遵頊遣兵攻破之，起浮橋通兵以窺延。金主令河西蕃部寺僧入城為內(nèi)應(yīng)；召陜西行省元帥白撒授以方略，命發(fā)兵襲浮橋，出鎮(zhèn)戎，直趨西涼；知延安府事完顏合達(dá)出環(huán)州；別遣將取大通，出溪哥路，略夏地，以報三道之役。白撒同總管女奚烈古里間、積石州刺史徒單牙武率兵入境，夏兵千余遇于踏南寺，敗走。遵頊急分大通守兵七千扼浮橋與白撒戰(zhàn)，大敗，溺死者幾三千人，余眾焚橋退。金兵還攻大通，城守單弱，內(nèi)應(yīng)中起，遂為所克。

　　三月，與金兵戰(zhàn)于永木嶺，敗績。

　　夏兵數(shù)千騎入金界，至永木嶺，遇金將李師林，兵敗還。

　　夏四月，河西將甘卜叛降蒙古。

　　甘卜，張掖人，姓野蒲氏，為夏國世將。見蒙古勢盛，率所部走降蒙古主，以其兵隸蒙古軍籍，仍以甘卜為千戶主之。

　　六月，蒙古來假道攻金。

　　蒙古木華黎同右都監(jiān)石天應(yīng)圖金陜西諸州，遣使假道。遵頊許自東勝州渡河進(jìn)兵。

　　秋七月，金積石州蕃族來附。

　　積石諸蕃族見金兵屢敗，求附夏國，遵頊?zhǔn)苤?br>
　　八月，彗星見。

　　出西方，兩月而滅。

　　九月，攻金德順城，破之，大掠神林諸堡。

　　積石州蕃族既叛，金使鞏州提控尼龐古三郎率兵討擊。夏兵赴援不及，遂攻德順，破之，進(jìn)掠寧安寨及神林諸堡?！　《辉?，蒙古約取金延州，不果。

　　初，木華黎渡河取金葭州，令石天應(yīng)以勁兵五千守之。天應(yīng)欲乘勢定關(guān)右，發(fā)國書約夏國取延州。自移軍趨河中。已，為金兵所敗，天應(yīng)死，復(fù)兵不出。

　　十二月，從蒙古兵攻金，敗于質(zhì)孤堡。

　　蒙古約夏兵由河中葭州攻金陜西，至質(zhì)孤與蘭州提控唐括兵戰(zhàn)，不勝?！　〖味ㄊ?、夏光定十三年春正月，遣將從蒙古圍金鳳翔，不克，引眾先歸?！　∽耥溒鸩津T十萬合木華黎兵圍鳳翔，東自扶風(fēng)、岐山，西連、隴，數(shù)百里皆立營柵，攻城甚急。金行元帥府事赤盞合喜與同知臨洮府事郭蝦蟆登陴捍御。夏首領(lǐng)共據(jù)胡床坐濠外，指揮自若。蝦蟆持弓矢伺一將舉肘時，一發(fā)中腋下甲不掩處。諸將大駭，知不能克，遂不告木華黎，引眾先歸。

　　按：夏為蒙古前驅(qū)，書“會”、書“從”，不一而足。茲書“先歸”，志隙也。自是以后，夏不復(fù)與蒙古合，而蒙古滅夏之志亦于是決矣。

　　夏四月，幽太子德任于靈州。

　　遵頊欲使德任率師侵金，德任諫曰：“彼兵勢尚強，不若與之約和。”遵頊笑曰：“是非爾所知也。彼失蘭州竟不能復(fù)，何強之有？”德任固諫不從，乞避太子位為僧。遵頊怒，幽之靈州，遣人代將出兵。

　　按：太子，國之儲副，非大罪不輕幽廢。德任見父窮兵，固諫不聽，乃乞避位，非欲以身感悟其父乎？遵頊不以為賢，反以為罪。嗚呼！秦政逐扶蘇而二世亂，隋文廢子勇而一傳亡。拓跋氏之衰，詎有異耶？

　　五月，大旱。

　　興、靈自春不雨，至于五月，三麥不登，饑民相食。遵頊點兵不能遽集。

　　六月，侵金隴安軍。

　　夏國連年用兵，金延安、慶原元帥府欲乘敝伐之，陜西行省元帥白撒以為不可，惟宜繕兵為備。會隴安節(jié)度使完顏阿鄰日與將士宴飲，不治軍事，遵頊遣萬騎攻之十余日，掠人民五千余、牛羊、雜畜無算?！　∏锲咴拢平鸱e石州，降其羌界寺族。

　　遵頊令親軍萬人攻積石，破之，羌界寺族多降，惟桑逋寺僧看逋、昭逋、斯沒及答那僧奔鞠等拒而不從。

　　八月，熒惑入輿鬼。

　　掩積尸氣。

　　誘金陰坡族叛。

　　陰坡族之骨鞠門等，遵頊遣人誘之叛附。金元帥夾谷瑞發(fā)兵討破之，夏兵不能救。

　　九月朔，日有食之。

　　食既，色淡無光，興慶府城外大風(fēng)拔木。

　　冬十月，蒙古兵圍積石州，五日而解?！　∶晒乓曾P翔之役惡夏無禮，遣將攻積石州，四出抄掠。逾旬，聞金人圖其后，解圍去?！　×T御史中丞梁德懿。

　　蒙古兵雖退，國中荒羸殆甚，遵頊猶集十二監(jiān)軍司兵圖金鞏州。德懿上言：“天人之道，理自相通。國家用兵十余年，田野荒蕪，民生涂炭，雖婦人女子咸知國勢瀕危，而在廷諸臣清歌夜宴，舌結(jié)口鉗。太子以父子之親，憂宗社之重，毅然陳大計、獻(xiàn)忠言，非得已也。一旦位遭廢斥，身辱幽囚。宜乎天垂變異，歲告災(zāi)。臣望主上撫恤黎庶，修睦鄰邦，召還青宮，復(fù)其儲位，庶幾臣民悅服，危者得安?！弊耥湊浩溲灾泵嬖懼?，令致仕。德懿雖世胄，性恬，退歸后十余年，逍遙山水而卒。

　　十一月，金人取會州。

　　金鞏州元帥田瑞與通遠(yuǎn)節(jié)度郭蝦蟆議復(fù)會州。蝦蟆親率騎兵五百，衣皆赭，蔽州之南山而下，城上猝見，驚以為神。有舉手于懸風(fēng)板者，蝦蟆射之，手與板俱貫。凡射死者數(shù)千人，兵民震恐，出降。

　　十二月，國主傳位于子德旺。

　　蒙古數(shù)遣使譙讓。遵頊懼，遜位于次子德旺，自號上皇。

　　按：昔唐元宗之禪位太子，假鴻名以維系人心，正國本以號召天下，實勢所不容己者。今遵頊未聞有是，徒以蒙古兵，深思委責(zé)于子。直書其事而不足，取意自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