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學(xué)古籍
  • 朱子語類 朱子語類卷第一百一十五 朱子十二

    作者: 《朱子語類》朱熹
      訓(xùn)門人三

      問「曾點(diǎn)漆雕開已見大意」。曰:「曾點(diǎn)漆雕開是合下見得大了。然但見大意,未精密也?!挂蛘Z人傑 曰:「正淳之病,大概說得渾淪,都不曾嚼破殼 子;所以多有纏縛,不索性,絲來 線去,更不直截,無那精密潔白底意思。若是實(shí)識(shí)得,便自一言兩 語斷 得分明。如今工夫,須是一刀兩 段,所謂『一棒一條痕!一摑一掌血』!如此做頭底,方可無疑慮。如項(xiàng)羽救趙,既渡,『沈船破釜,持三日糧,示士卒必死,無還心』,故能破秦。若更瞻前顧後,便不可也?!挂蚺e禪語云:「寸鐵可殺 人?!埂笩o殺 人手段,則載一車鎗刀,逐件弄過,畢竟無益?!挂韵掠?xùn)人傑 。

      屢 與人傑 說「慎思之」一句,言思之不慎,便有枉用工夫處。

      先生問別後工夫。曰:「謹(jǐn)守教誨,不敢失墜。舊來 於先生之說,猶不能無疑。自昨到五更後,乃知先生之道,斷 然不可易。近看中庸,見得道理只從 下面做起,愈見愈實(shí)?!瓜壬唬骸傅览碇皇侨绱耍袢隧氁f一般深妙,直以為 不可曉 處方是道。展轉(zhuǎn)相承,只將 一箇理會(huì) 不得底物事,互相欺謾,如主管假會(huì) 子相似。如二程說經(jīng)義,直是平常,多與舊說相似,但意味不同。伊川曰:『予年十七八時(shí),已曉 文義,讀之愈久,但覺意味深長。』蓋只是這箇物事,愈說愈明,愈看愈精,非別有箇要妙不容言者也。近見湖南學(xué)者非復(fù) 欽夫之舊。當(dāng)來 若到彼中,須與整理一番,恨不能遂此意耳!」

      看人傑 論語疑義,云:「正淳之病,多要與眾說相反。譬如一柄扇子,眾人說這一面,正淳便說那一面以詰之;及眾人說那一面,正淳卻說這一面以詰之。舊見欽夫解論語,多有如此處。某嘗語之云,如此,是別為 一書 ,與論語相詰難也?!?br>
      先生問人傑 :「學(xué)者多入於禪,何也?」人傑 答以「彼蓋厭吾儒窮格工夫,所以要趨捷徑 」。先生曰:「『操則存,舍則亡』,吾儒自有此等工夫,然未有不操而存者。今釋子謂我有箇道理,能不操而存,故學(xué)者靡然從 之。蓋為 主一工夫,學(xué)者徒能言而不能行,所以不能當(dāng)?shù)炙屖现f也?!谷藗?因曰:「人傑 之所見,卻不徒言,乃真得所謂操而存者?!乖唬骸府吘褂星逢I?!谷藗?曰:「工夫欠闕則有之,然此心則未嘗不存也。」曰:「正淳只管來 爭,便是源頭有欠闕?!狗锤步陶d數(shù) 十言。人傑 曰:「荷先生教誨,然說人傑 不著?!乖唬骸刚咀灾鲝垼詾?道理只如此。然以某觀之,有得者自然精明不昧。正淳更且靜坐思之,能知所以欠闕,則斯有進(jìn)矣?!挂蜓裕骸赋涕T諸公,如游楊 者,見道不甚分明,所以說著做工夫處,都不緊切。須是操存之際,??吹迷谶@裏,則愈益精明矣?!勾稳找娤壬唬骸缸蛉章劷陶d,方知實(shí)有欠闕?!瓜壬唬骸嘎}人之心,如一泓止水,遇應(yīng) 事時(shí),但見箇影子,所以發(fā)必中節(jié)。若自心黑籠籠地,則應(yīng) 事安能中節(jié)!」

      靜時(shí)見此理,動(dòng) 時(shí)亦當(dāng)見此理。若靜時(shí)能見,動(dòng)時(shí)卻見不得,恰似不曾。

      問:「索理未到精微處,如何?」曰:「平日思慮夾雜,不能虛明。用此昏底心,欲以觀天下之理,而斷 天下之疑,豈能究其精微乎!」

      人傑 將 行,請(qǐng)教。先生曰:「平日工夫,須是做到極時(shí),四邊皆黑,無路可入,方是有長進(jìn)處,大疑則可大進(jìn)。若自覺有些長進(jìn),便道我已到了,是未足以為大 進(jìn)也。顏?zhàn)友龈哞崍?jiān) ,瞻前忽後,及至『雖欲從 之,末由也已』,直是無去處了;至此,可以語進(jìn)矣?!?br>
      問:「每有喜好適意底事,便覺有自私之心。若欲見理,莫當(dāng)便與克下,使其心無所喜好,雖適意亦視為 當(dāng)然否?」曰:「此等事,見得道理分明,自然消磨了。似此迫切,卻生病痛。」

      「學(xué)問亦無箇一超直入之理,直是銖積寸累做將去 。某是如此喫 辛苦,從 漸做來 。若要得知,亦須是喫辛 苦了做,不是可以坐談僥倖而得。」正淳曰:「連日侍先生,教自做工夫,至要約貫通處,似已詳盡?!瓜壬唬骸钢磺纷??!耿€。

      道夫以疑目質(zhì)之先生,其別有九:其一曰:「涵養(yǎng)、體認(rèn),致知、力行,雖云互相發(fā)明,然畢竟當(dāng)於甚處著力?」曰:「四者據(jù) 公看,如何先後?」曰:「據(jù)道 夫看,學(xué)者當(dāng)以致知為 先?!乖唬骸杆恼弑静豢上柔幔植豢蔁o先後,須當(dāng)以涵養(yǎng)為 先。若不涵養(yǎng)而專 於致知,則是徒然思索;若專 於涵養(yǎng)而不致知,卻鶻突去了。以某觀之,四事只是三事,蓋體認(rèn)便是致知也。」二曰:「居常持敬,於靜時(shí)最好,及臨事則厭倦?;蜢杜R事時(shí)著力,則覺紛擾。不然,則於正存敬時(shí),忽忽為 思慮引去。是三者將 何以勝 之?」曰:「今人將 敬來 別做一事,所以有厭倦,為 思慮引去。敬只是自家一箇心常醒醒便是,不可將 來 別做一事。又豈可指擎?曲拳,塊然在此而後為 敬!」又曰:「今人將 敬、致知來 做兩 事。特敬時(shí)只塊然獨(dú)坐,更不去思量;卻是今日持敬,明日去思量道理也!豈可如此?但一面自持敬,一面去思慮道理,二者本不相妨?!谷唬骸溉酥?,或?yàn)?人激觸,或?yàn)?利欲所誘,初時(shí)克得下。不覺突起,便不可禁禦,雖痛遏之,卒不能勝 ;或勝 之,而已形於辭色。此等為 害不淺?!乖唬骸钢皇丘B(yǎng)未熟爾。」四曰:「知言云:『天理人欲,同體而異用,同行而異情?!桓`謂凡人之生,粹然天理之心,不與物為 對(duì) ,是豈與人欲同體乎?」曰:「五峰『同體而異用』一句,說得不是,天理人欲如何同得?故張欽夫嶽麓書 院記只使他『同行而異情』一句,卻是他合下便見得如此。他蓋嘗曰:『凡人之生,粹然天地之心,道義完具,無適無莫,不可以善惡 辨,不可以是非分』,所以有『天理人欲,同體而異用』之語。只如『粹然天地之心』,即是至善,又如何不可分辨?天理便是性,人欲便不是性,自是他合下見得如此。當(dāng)時(shí)無人與他理會(huì) ,故恁錯(cuò)了?!刮逶唬骸高z書 云:『今志於義理,而心不安樂 者,何也?此則正是剩一箇助之長。雖則心「操之則存,舍之則亡」,然而持之太甚,便是「必有事焉」而正之也。亦須且恁地去。如此者,只是德孤?!傅虏还?,必有鄰?!沟降檬⑨幔詿o窒礙,左右逢其原也?!淮艘欢味嗨唇?。」曰:「這箇也自分明。只有『且恁地去』此一句難曉 。其意只是不可說道持之太甚,便放下了,亦須且恁持去。德孤,只是單 丁有這些道理,所以不可靠,易為 外物侵奪。緣是處少,不是處多。若是處多,不是處少,便不為 外物侵奪。到德盛後,自然『左右逢其原』也?!沽唬骸改宪幋饏?晦叔書 云:『反復(fù) 其道』,正言消長往來 乃是道也。程子所謂『聖人未嘗復(fù) ,故未嘗見其心』。蓋有往則有復(fù) 。以天地言之,陽氣 之生,所謂復(fù) 也。固不可指此為 天地心,然於其復(fù) 也,可見天地心焉,蓋所以復(fù) 者是也。在人有失則有復(fù) 。復(fù) ,賢者之事也;於其復(fù) 也,亦可見其心焉。竊謂聖人之心,天地之心也。天地之心可見,則聖人之心亦可見。況夫復(fù) 之為 卦,一陽復(fù) 於積陰之下,乃天地生物之心也。聖人雖無復(fù) ,然是心之用因時(shí)而彰,故堯之 不虐,舜之好生,禹之拯溺,湯 之救民於水火,文王之視民如傷 ,是皆以天地之心為 心者也。故聖賢之所推尊,學(xué)者之所師慕,亦以其心顯白而無暗曖 之患耳。而謂不可見,何哉?」曰:「不知程子當(dāng)時(shí)說如何,欽夫卻恁說。大抵易之言陰陽,有指君子小人而言,有指天理人欲而言,有指動(dòng) 靜之機(jī)而言,初不可以一偏而論。如天下皆君子而無小人,皆天理而無人欲,其善無以加。有若動(dòng) 不可以無靜,靜不可以無動(dòng) ,蓋造化不能以獨(dú)成?;蛘咭娖湎噘Y而不可相無,遂以為 天下不可皆君子而無小人,不能皆天理而無人欲,此得其一偏之論。只如『有不善未嘗不知,知之未嘗復(fù) 行』,此賢者之心因復(fù) 而見者。若聖人則無此,故其心不可見。然亦有因其動(dòng) 而見其心者,正如公所謂堯 之不虐,舜之好生,皆是因其動(dòng) 而見其心者。只當(dāng)時(shí)欽夫之語亦未分明?!蛊咴唬骸咐钛悠浇虒W(xué)者於靜坐時(shí)看喜怒哀樂 未發(fā)之氣 象為 如何。伊川謂『既思,即是已發(fā)』。道夫謂,李先生之言主於體認(rèn),程先生之言專 在涵養(yǎng),其大要實(shí)相為 表裏。然於此不能無疑。夫所謂體認(rèn)者,若曰體之於心而識(shí)之,猶所謂默會(huì) 也。信如斯言,則未發(fā)自是一心,體認(rèn)又是一心,以此一心認(rèn)彼一心,不亦膠擾而支離乎?李先生所言決不至是?!乖唬骸咐钕壬宰允撬?dāng)時(shí)所見如此?!箚枺骸付壬f何從 ?」曰:「也且只得依程先生之說?!拱藛柹劭倒?jié)男子吟。曰:「康節(jié)詩乃是說先天圖中數(shù)之 所從 起處。『天根月窟』,指復(fù) 姤 二卦而言?!咕艈枺骸稿ハz事載邵伯溫 記康節(jié)論天地萬物之理以及六合之外,而伊川稱歎。東見錄云:『人多言天地外,不知天地如何說內(nèi) 外?外面畢竟是箇甚?若言著外,則須似有箇規(guī)模。』此說如何?」曰:「六合之外,莊周亦云『聖人存而不論』,以其難說故也。舊嘗見漁樵問對(duì) :『問:「天何依?」曰:「依乎地。」「地何附?」曰:「附乎天。」「天地何所依附?」曰:「自相依附。天依形,地附氣 ,其形也有涯,其氣 也無涯?!埂灰庹弋?dāng)時(shí)所言,不過如此。某嘗欲注此語於遺事之下,欽夫苦不許,細(xì)思無有出是說者?!挂騿枺骸赶虻么藭?,而或者以為 非康節(jié)所著?!瓜壬唬骸钙溟g儘有好處,非康節(jié)不能著也?!挂韵掠?xùn)道夫。

      請(qǐng)問為 學(xué)之要。曰:「公所條者便是。須於日用間下工,只恁說歸虛空,不濟(jì) 事。溫 凊 定省,這四事亦須實(shí)行方得;只指摘一二事,亦豈能盡?若一言可盡,則聖人言語豈止一事?聖人言語明白,載之書 者,不過孝弟忠信。其實(shí)精粗本末,祇是一理。聖人言『致知、格物』,亦豈特一二而已?如此則便是德孤。致,推致也;格,到也。亦須一一推到那裏方得。」又曰:「『為 人君,止於仁』,姑息也是仁,須當(dāng)求其所以為 仁;『為 臣,止於敬』,擎?曲拳也是敬,亦當(dāng)求其所以為敬 。且如公自浦城來 崇安,亦須遍歷崇安境界,方是到崇安。人皆有是良知,而前此未嘗知者,只為 不曾推去爾。愛 親從 兄,誰無是心?於此推去,則溫 凊 定省之事,亦不過是愛 。自其所知,推而至於無所不知,皆由人推耳。」子昂曰:「敢問推之之說?」曰:「且如孝,只是從 愛 上推去,凡所以愛 父母者,無不盡其至。不然,則曾子問孝至末梢,卻問『子從 父之令,可以為 孝乎?』蓋父母有過,己所合諍,諍之亦是愛 之所推。不成道我愛 父母,姑從 其令?!?br>
      問:「向見先生教童蜚卿於心上著工夫。數(shù) 日來專 一靜坐,澄治此心?!乖唬骸溉羧绱藟K然都無所事,卻如浮屠氏矣。所謂『存心』者或讀書 以求義理,或分別是非以求至當(dāng)之歸。只那所求之心,便是已存之心,何俟塊然以處而後為 存耶!」

      大率為 學(xué)雖是立志,然書 亦不可不讀,須將 經(jīng)傳本 文熟復(fù) 。如仲思早來 所說專 一靜坐,如浮屠氏塊然獨(dú)處,更無酬酢,然後為 得;吾徒之學(xué),正不如此。遇無事則靜坐,有書 則讀書 ,以至接物處事,常教此心光嗆嗆 地,便是存心。豈可凡百放下,祇是靜坐!向日蜚卿有書 ,亦說如此。某答之云:「見有事自那裏過,卻不理會(huì) ,卻只要如此,如何是實(shí)下工夫!」  「大凡人須是存得此心。此心既存,則雖不讀書, 亦有一箇長進(jìn)處;纔一放蕩,則放下書 冊 ,便其中無一點(diǎn)學(xué)問氣 象。舊來 在某處朋友,及今見之,多茫然無進(jìn)學(xué)底意思,皆恁放蕩了!」道夫曰:「心不存,雖讀萬卷,亦何所用?」曰:「若能讀書 ,就中卻有商量。只他連這箇也無,所以無進(jìn)處?!沟婪蛟唬骸敢源艘姷妹献印呵蠓判摹恢f緊要?!乖唬骸溉绯套铀f『敬』字,亦緊要也?!?br>
      問:「尋 常操存處,覺纔著力,則愈紛擾,這莫是太把做事了?」曰:「自然是恁地。能不操而常存者,是到甚麼地位!孔子曰:『操則存,舍則亡?!徊?,則便在這裏;若著力去求,便蹉過了。今若說操存,已是剩一箇『存』字,亦不必深著力。這物事本自在,但自家略加提省,則便得?!罕赜惺卵桑鹫?,心勿忘,勿助長也?!弧埂 枺骸柑庎l(xiāng)宗族,見他有礙理不安處,且欲與之和同,則又不便;欲正己以遠(yuǎn)之,又失之孤介而不合中道;如何?」曰:「這般處也是難,也只得無忿疾之心爾?!?br>
      先生一日謂蜚卿與道夫曰:「某老矣。公輩欲理會(huì) 義理,好著緊用工,早商量得定!將 來 自求之,未必不得。然早商量得定,尤好?!埂 〉婪蜣o拜還侍,先生曰:「更硬著脊梁骨!」

      道夫問:「劉 季文所言心病,道夫??制渲静涣ⅲ市臑?氣 所動(dòng) 。不然,則志氣 既立,思慮凝靜,豈復(fù)有 此?」曰:「此亦是不讀書 ,不窮理,故心無所用,遂生出這病。某昨日之言,不曾與說得盡?!沟婪蛞蜓裕骸讣疚淖晕粢娤壬?,敦篤謹(jǐn)畏,雖居於市井,人罕有見之者。自言向者先生教讀語孟,後來 於此未有所見,深以自愧,故今者復(fù) 來 。」曰:「得他恁地也好?;蛉桓F來 窮去,久之自有所見,亦是一事?!褂衷唬骸缸x書 須是專 一,不可支蔓。且如讀孟子,其間引援詩書 處甚多。今雖欲檢本文,但也只須看此一段,便依舊自看本來 章句,庶幾 此心純一?!沟婪蛟唬骸复朔翘貫?讀書之 方,抑亦存心養(yǎng)性之要法也?!?br>
      問:「向者以書 言仁,雖蒙賜書 有進(jìn)教之意,然仁道至大,而道夫所見,只以存心為 要,恐於此當(dāng)更有恢廣功夫?!乖唬骸敢睬抑坏庙プ鋈?,久之自見?!鬼曋瑥?fù) 曰:「這工夫忙不得。只常將 上來 思量,自能有見。橫渠云:『蓋欲學(xué)者存意之不忘,庶游心浸熟,有一日脫然如大寐之得醒耳?!弧?br>
      先生問:「別看甚文字?」曰:「只看近思錄。今日問箇,明日復(fù) 將 來 溫 尋 ,子細(xì)熟看?!乖唬骸溉邕m間所說『元亨利貞』,是一箇道理之大綱目,須當(dāng)時(shí)復(fù)將 來 子細(xì)研究。如濂溪通書 ,只是反復(fù) 說這一箇道理。蓋那裏雖千變?nèi)f化,千條萬緒,只是這一箇做將 去?!?br>
      問:「敬而不能安樂 者,何也?」曰:「只是未熟在。如飢而食,喫 得多、則須飽矣?!?br>
      問:「道夫在門下雖數(shù) 年,覺得病痛尚多?!乖唬骸缸约也⊥矗巳绾沃帽M?今但見得義理稍不安,便勇決改之而已。」久之,復(fù) 曰:「看來 用心專 一,讀書 子細(xì),則自然會(huì) 長進(jìn),病痛自然消除?!?br>
      於今為 學(xué)之道,更無他法,但能熟讀精思,久久自有見處?!缸鹚?,行所知」,則久久自有至處。若海。蜀本作道夫錄。

      仲思言:「正大之體難存?!乖唬骸笩o許多事。古人已自說了,言語多則愈支離。如公昨來 所問涵養(yǎng)、致知、力行三者,便是以涵養(yǎng)做頭,致知次之,力行次之。不涵養(yǎng)則無主宰。如做事須用人,纔放下或困睡,這事便無人做主,都由別人,不由自家。既涵養(yǎng),又須致知;既致知,又須力行。若致知而不力行,與不知同。亦須一時(shí)並了,非謂今日涵養(yǎng),明日致知,後日力行也。要當(dāng)皆以敬為 本。敬卻不是將 來 做一箇事。今人多先安一箇『敬』字在這裏,如何做得?敬只是提起這心,莫教放散;恁地,則心便自明。這裏便窮理、格物。見得當(dāng)如此便是,不當(dāng)如此便不是;既是了,便行將 去。今且將 大學(xué)來 讀,便見為 學(xué)次第,初無許多屈曲?!褂衷唬骸改踌洞髮W(xué)中所以力言小學(xué)者,以古人於小學(xué)中已自把捉成了,故於大學(xué)之道,無所不可。今人既無小學(xué)之功,卻當(dāng)以敬為 本?!贵J。  為 學(xué)之道,在諸公自去著力。且如這裏有百千條路,都茅塞在裏,須自去揀 一條大底行。如仲思昨所問數(shù) 條,第一條涵養(yǎng)、致知、力行,這便是為 學(xué)之要。驤。

      「讀書 要須耐煩 ,努力翻了巢穴。譬如煎藥,初煎時(shí),須猛著火;待滾了,卻退著,以慢火養(yǎng)之。讀書亦 須如此。」頃之,復(fù) 謂驤曰:「觀令弟卻自耐煩 讀書。 」驤。

      「愨 實(shí)有志而又才敏者,可與為 學(xué)。」道夫曰:「茍愨 實(shí)有志,則剛健有力。如此,雖愚必明矣,何患不敏!」曰:「要之,也是恁地。但愨 實(shí)有志者,於今實(shí)難得。」驤。

      庚戌五月,初見先生於臨漳。問:「前此從 誰學(xué)?」宇答:「自少只在鄉(xiāng)里從 學(xué)?!瓜壬唬骸复耸卤緹o嶢崎,只讀聖賢書 ,精心細(xì)求,當(dāng)自得之。今人以為此 事如何秘密,不與人說,何用如此!」問看易。曰:「未好看,易自難看。易本因卜筮而設(shè),推原陰陽消長之理,吉兇悔吝之道。先儒講解,失聖人意處多。待用心力去求,是費(fèi)多少時(shí)光!不如且先讀論語。」又問讀詩。曰:「詩固可以興,然亦自難。先儒之說,亦多失之。某枉費(fèi)許多年工夫,近來 於詩易略得聖人之意。今學(xué)者不如且看大學(xué)語孟中庸四書 ,且就見成道理精心細(xì)求,自應(yīng) 有得。待讀此四書 精透,然後去讀他經(jīng),卻易為 力?!乖⑴e子宜宗兄云:「人最怕拘迫,易得小成?!骨已浴嘎}賢規(guī)模如此其大」。曰:「未好說聖賢。但隨人資質(zhì),亦多能成就。如伯夷高潔,不害為 聖人之清;若做不徹 ,亦不失為 謹(jǐn)厚之士,難為 徇虛名?!挂韵掠?xùn)寓。

      問:「初學(xué)精神易散,靜坐如何?」曰:「此亦好,但不專 在靜處做工夫,動(dòng) 作亦當(dāng)體驗(yàn)。聖賢教人,豈專 在打坐上?要是隨處著力,如讀書 ,如待人處事,若動(dòng) 若靜,若語若默,皆當(dāng)存此。無事時(shí),只合靜心息念。且未說做他事,只自家心如何令把捉不定?恣其散亂走作,何有於學(xué)?孟子謂『學(xué)問之道無他,求其放心而已矣』。不然,精神不收拾,則讀書 無滋味,應(yīng) 事多齟齬,豈能求益乎!」

      問:「有事時(shí)應(yīng) 事,無事時(shí)心如何?」曰:「無事時(shí)只得無事,有事時(shí)也如無事時(shí)模樣 。只要此心常在,所謂『動(dòng) 亦定,靜亦定』也?!箚枺骸赋套友裕骸何从兄轮辉诰凑?。』」曰:「心若走作不定,何緣見得道理?如理會(huì) 這一件事未了,又要去理會(huì) 那事,少間都成無理會(huì) 。須是理會(huì) 這事了,方好去理會(huì) 那事,須是主一。」問:「思慮難一,如何?」曰:「徒然思慮,濟(jì) 得甚事?某謂,若見得道理分曉 ,自無閑雜思慮。人所以思慮紛擾,只緣未見道理耳?!禾煜潞嗡己螒]』?是無閑思慮也?!箚枺骸赋套映=倘遂o坐,如何?」曰:「亦是他見人要多慮,且教人收拾此心耳。初學(xué)亦當(dāng)如此。」

      先生謂宇曰:「文字可汲汲看,悠悠不得。急看,方接得前面看了底;若放慢,則與前面意思不相接矣。莫學(xué)某看文字,看到六十一歲,方略見得道理恁地。賀孫錄作方略見得通透。今老矣,看得,做甚使得?學(xué)某不濟(jì) 事,公宜及早向前!」

      問:「如古人詠歌舞蹈,到動(dòng) 盪血脈流通精神處,今既無之;專 靠義理去研究,恐難得悅樂 。不知如何?」曰:「只是看得未熟耳。若熟看,待浹 洽,則悅矣?!瓜壬蛘f寓:「讀書 看義理,須是開豁胸次,令磊落明快,恁地憂愁作甚底?亦不可先責(zé)效。才責(zé)效,便見有憂愁底意思,只管如此,胸中結(jié)聚一餅子不散。須是胸中寬閑始得。而今且放置閑事,不要閑思量,只專心 去玩味義理,便會(huì) 心精,心精,便會(huì) 熟?!汉B(yǎng)當(dāng)用敬,進(jìn)學(xué)則在致知。』無事時(shí),且存養(yǎng)在這裏,提撕警覺,不要放肆。到那講習(xí)應(yīng) 接,便當(dāng)思量義理,用義理做將 去。無事時(shí),便著存養(yǎng)收拾此心?!?br>
      問:「前夜先生所答一之動(dòng) 靜處,曾舉云:『譬如與兩 人同事,須是相救始得?!辉⒖磥?,靜卻救得動(dòng), 不知?jiǎng)?如何救得靜?」曰:「人須通達(dá)萬變,心常湛然在這裏。亦不是閉門靜坐,塊然自守。事物來 ,也須去應(yīng) 。應(yīng) 了,依然是靜。看事物來 ,應(yīng) 接去也不難,便是『安而後能慮』。動(dòng) 了靜,靜了動(dòng) ,動(dòng) 靜相生,循環(huán)無端。如人之噓吸,若只管噓,氣 絕了,又須吸;若只管吸,氣 無去處,便不相接了。噓之所以為 吸,吸之所以為 噓?!撼唧吨郧笊煲?;龍蛇之蟄,以存身也?!磺煜L,闔闢往來 ,其機(jī)不曾停息。大處有大闔闢,小處有小闔闢;大處有大消長,小處有小消長。此理萬古不易。如目有瞬時(shí),亦豈能常瞬?定又須開,不能常開。定又須瞬,瞬了又開,開了又瞬。至纖至微,無時(shí)不然。」又問:「此說相救,是就義理處說動(dòng) 靜。不知就應(yīng) 事接物處說動(dòng) 靜如何?」曰:「應(yīng) 事得力,則心地靜;心地靜,應(yīng) 事分外得力;便是動(dòng) 救靜,靜救動(dòng)。 其本只在湛然純一,素?zé)o私心始得。無私心,動(dòng) 靜一齊當(dāng)理,才有一毫之私,便都差了?!勾句浽疲骸感靻枺骸呵耙拐f動(dòng) 靜功用相救。靜可救得動(dòng) ,動(dòng) 如何救得靜?』曰:『須是明得這理,使無不盡,直到萬理明徹 之後,此心湛然純一,便能如此。如靜也不是閉門獨(dú)坐,塊然自守,事物來 都不應(yīng) 。若事物來 ,亦須應(yīng) ;既應(yīng) 了,此心便又靜。心既靜,虛明洞徹 ,無一毫之累,便從 這裏應(yīng) 將 去,應(yīng) 得便徹 ,便不難,便是「安而後能慮」。事物之來 ,須去處置他。這一事合當(dāng)恁地做,便截然斷 定,便是「慮而後能得」。得是靜,慮是動(dòng) 。如「艮其止」,止是靜,所以止之便是動(dòng) 。如「君止於仁,臣止於敬」,仁敬是靜,所以思要止於仁敬,便是動(dòng) 。固是靜救動(dòng) ,動(dòng) 救靜;然其本又自此心湛然純一,素?zé)o私始得。心無私,動(dòng) 靜便一齊當(dāng)理;心若自私,便都差子。動(dòng) 了又靜,靜了又動(dòng) ,動(dòng) 靜只管相生,如循環(huán)之無端。若要一於動(dòng) 靜,不得。如人之噓吸,若一向噓,氣 必絕了,須又當(dāng)吸;若一向吸,氣 必滯 了,須又當(dāng)噓。噓之所以為 吸,吸之所以為 噓?!赋唧吨?,以求伸也;龍蛇之蟄,以存身也;精義入神,以致用也;利用安身,以崇德也」。一屈一伸,一闔一闢,一消一息,一往一來 ,其機(jī)不曾停。大處有大闢闔、大消息,小處有小闢闔、小消息,此理更萬古而不息。如目豈能不瞬時(shí)?亦豈能常瞬?又須開。開了定,定了又瞬,瞬了又定,只管恁地去。消息闔闢之機(jī),至纖至微,無物不有。』」

      寓臨漳告歸,稟云:「先生所以指教,待歸子細(xì)講求?!乖唬骸改翘幉豢捎霉??何待歸去用功?古人於患難尤見得著力處。今夜在此,便是用功處?!?br>
      居甫請(qǐng)歸作工夫,曰:「即此處便是工夫?!箍蓪W(xué)。

      居甫問:「平日只是於大體處未正?!乖唬骸复篌w,只是合眾小理會(huì) 成大體。今不窮理,如何便理會(huì) 大體?」可學(xué)。

      「居甫敬之是一種病,都緣是弱。仁父亦如此,定之亦如此。只看他前日信中自說『臨事而懼 』,不知孔子自說行三軍。自家平居無事,只管恁地懼 箇甚麼?」賀孫說:「定之之意,是當(dāng)先生前日在朝,恐要從 頭拆洗,決裂做事,故說此?!乖唬骸腹淌恰H粽搧?如今事體,合從 頭拆洗,合有決裂做處,自是定著如此。只是自家不曾當(dāng)這地位,自是要做不得。若只管懼 了,到合說處都莫說。」賀孫?! 【痈溉缟叶Y懺 ,今日禮多少拜,說懺 甚罪過;明日又禮多少拜,又說懺 甚罪過;日日只管說。如浙中朋友,只管說某今日又如此,明日又說如此。若是見得不是,便須掀翻做教是當(dāng)。若只管恁地徒說,何益!如宿這客店,不穩(wěn)便,明日須進(jìn)前去好處宿。若又只在這裏住,又說不好,豈不可笑!賀孫。

      洪慶將 歸,先生召入與語。出前卷子,云:「曰議論也平正。兩 日來 反覆為 看所說者,非不是;但其中言語多似不自胸中流出,原其病只是淺耳,故覺見枯燥,不甚條達(dá)。合下原頭欠少工夫。今先須養(yǎng)其源,始得。此去且存養(yǎng),要這箇道理分明常在這裏,久自有覺;覺後,自是此物洞然通貫圓轉(zhuǎn)?!鼓伺e孟子「求放心」、「操則存」兩 節(jié),及明道語錄中「聖賢教人千言萬語,下學(xué)上達(dá)」一條云:「自古聖賢教人,也只就這理上用功。所謂放心者,不是走作向別處去。蓋一瞬目間便不見,纔覺得便又在面前,不是苦難收拾。公且自去提撕,便見得?!褂衷唬骸溉缃褚鹿し?,且須端莊存養(yǎng),獨(dú)觀昭曠 之原,不須枉費(fèi)工夫,鑽紙上語。待存養(yǎng)得此中昭明洞達(dá),自覺無許多窒礙。恁時(shí)方取文字來 看,則自然有意味,道理自然透徹 ,遇事時(shí)自然迎刃而解,皆無許多病痛。此等語,不欲對(duì) 諸人說,恐他不肯去看文字,又不實(shí)了。且教他看文字,撞來 撞去,將 來 自有撞著處。公既年高,又做這般工夫不得,若不就此上面著緊用工,恐歲月悠悠,竟無所得?!褂衷唬骸附鼇?學(xué)者,如漳泉人物,於道理上發(fā)得都淺,都是作文時(shí),文采發(fā)越粲然可觀;謂堯 卿至之。浙間士夫又卻好就道理上壁角頭著工夫,如某人輩,子善叔恭??忠彩秋L(fēng)聲氣 習(xí)如此?!褂衷疲骸附裰畬W(xué)者有三樣 人才:一則資質(zhì)渾厚,卻於道理上不甚透徹 ;一則儘理會(huì) 得道理,又生得直是??;一則資質(zhì)雖厚,卻飄然說得道理儘多,又似承當(dāng)不起。要箇恰好底,難得。此間卻有一兩 箇朋友理會(huì) 得好。如公資質(zhì)如此,何不可為 ?只為 源頭處用工較少,而今須喫 緊著意做取。尹和靖在程門直是十分鈍底,被他只就一箇『敬』字上做工夫,終被他做得成?!挂蛘f及陳後之陳安卿二人,為學(xué)頗得蹊徑 次第。又曰:「顏?zhàn)优c聖人不爭多,便是聖人地位。但顏?zhàn)邮撬跗?,風(fēng)浪初靜時(shí);聖人則是水已平,風(fēng)恬浪靜時(shí)?!褂衷唬骸笧?學(xué)之道,須先存得這箇道理,方可講究。若居處必恭,執(zhí) 事必敬,與人必忠。要如顏?zhàn)?,直須就視聽言?dòng) 上警戒到復(fù) 禮處。仲弓『出門如見大賓,使民如承大祭』,是無時(shí)而不主敬。如今亦不須較量顏?zhàn)又俟绾螘?huì) 如此?只將 他那事,就自家切己處便做他底工夫,然後有益?!褂衷唬骸笧?學(xué)之道,如人耕種一般,先須辦了一片地在這裏了,方可在上耕種;今卻就別人地上鋪排許多種作底物色,這田地元不是我底。又如人作商:亦須先安排許多財(cái)本,方可運(yùn)動(dòng) ;若財(cái)本不贍,則運(yùn)動(dòng) 未得。到論道處,如說水,只說是冷,不能以『不熱 』字說得;如說湯 ,只說是熱 ,不能以『不冷』字說得。又如飲食,喫 著酸底,便知是酸底;喫 著鹹底,便知是鹹底;始得?!拐Z多不能盡記,姑述其大要者如此。訓(xùn)洪慶。恪錄云:「石子餘將 告歸,先生將 子餘問目出,曰:『兩 日反覆與公看,見得公所說非是不是,其病痛處只是淺耳。淺,故覺得枯燥,不恁條達(dá),只源頭處元不曾用工夫來。 今須是整肅主一,存養(yǎng)得這箇道理分明,常在這裏。持之已久,自然有得,看文字自然通徹 ,遇事自然圓轉(zhuǎn),不見費(fèi)力?!荒伺e孟子『學(xué)問之道無它,求其放心而已矣』,『操則存,舍則亡,出入無時(shí),莫知其鄉(xiāng)』二節(jié),及明道語錄『聖賢千言萬語,只是欲人將 已放之心約之使反復(fù) 入身來 ,下學(xué)而上達(dá),』云:『自古賢聖教人,只是就這箇道理上用功。放心,不是走作別處去。一劄眼間即便不見,才覺便又在面前,不是難收拾。公自去提撕,便見得。今要下工夫,且獨(dú)觀昭曠 之原,不須枉用工夫,鑽紙上語。存得此中昭明條暢 ,自覺無許多窒礙,方取文字來 看,便見有味。道理通透,遇事則迎刃而解,無許多病痛。然此等語,不欲對(duì) 諸公說。且教他自用工夫,撞來 撞去,自然撞著。公既年高,若不如此下工夫,恐悠悠歲月,竟無所得?!挥衷疲骸耗成贂r(shí)為 學(xué)。十六歲便好理學(xué),十七歲便有如今學(xué)者見識(shí)。後得謝顯道論語,甚喜,乃熟讀。先將 朱筆抹出語意好處;又熟讀得趣,覺見朱抹處太煩 ,再用墨抹出;又熟讀得趣,別用青筆抹出;又熟讀得其要領(lǐng),乃用黃筆抹出。至此,自見所得處甚約,只是一兩 句上。卻日夜就此一兩 句上用意玩味,胸中自是灑落?!弧?br>
      先生謂徐容父曰:「為 學(xué),須是裂破藩籬,痛底做去,所謂『一杖一條痕!一摑一掌血』!使之歷歷落落,分明開去,莫要含糊?!沟婪颉S?xùn)容父?! 枌W(xué)問之端緒。曰:「且讀書 依本分做去。」以下訓(xùn)節(jié)。

      問:「何以驗(yàn)得性中有仁義禮智信?」先生怒曰:「觀公狀 貌不離乎嬰 孩,高談每及於性命!」與眾人曰:「他只管來 這裏摸這性,性若是去捕捉他,則愈遠(yuǎn)。理本實(shí)有條理。五常之體,不可得而測度,其用則為五 教,孝於親,忠於君?!褂衷唬骸副赜斜荆鐞?隱之類,知其自仁中發(fā);事得其宜,知其自義中出;恭敬,知其自禮中出;是是非非,知其自智中出;信者,實(shí)有此四者。眼前無非性,且於分明處作工夫?!褂衷唬骸阁w不可得而見,且於用上著工夫,則體在其中?!勾我乖唬骸讣ψ蛲韱栆娦灾杏腥柿x禮智。無故不解發(fā)惻隱之類出來 ,有仁義禮智,故有惻 隱之類?!?br>
      問:「事有合理而有意為 之,如何?」曰:「事雖義而心則私。如路,好人行之亦是路,賊行之亦是路。合如此者是天理,起計(jì)較便不是?!?br>
      「只是揮扇底,只是不得背著他。」節(jié)問曰:「只順?biāo)??」曰:「只是循理?!?br>
      問:「應(yīng) 事心便去了?!乖唬骸感脑诖藨?yīng) 事,不可謂之出在外?!?br>
      問:「欲求大本以總括天下萬事。」曰:「江西便有這箇議論。須是窮得理多,然後有貫通處。今理會(huì)得 一分,便得一分受用;理會(huì) 得二分,便得二分受用。若『一以貫之』,儘未在。陸子靜要盡掃 去,從 簡易。某嘗說,且如做飯:也須趁柴理會(huì) 米,無道理合下便要簡易。」

      以某觀之,做箇聖賢,千難萬難。如釋氏則今夜痛說一頓,有利根者當(dāng)下便悟,只是箇無星之稱耳!

      將 與人看不得。公要討箇無聲無臭底道,雖視之不見,聽之不聞,然卻開眼便看見,開口便說著。雖「無極而太極」,然只是眼前道理。若有箇高妙底道理而聖人隱之,便是聖人大無狀 !不忠不信,聖人首先犯著!  問:「節(jié)嘗見張無垢解『雍徹 』一章,言夫子氣象 雍容。節(jié)又見明道先生為 人亦和。節(jié)自後處事亦習(xí)寬緩,然卻至於廢事?!乖唬骸冈觿傄?,立得牆壁在,而後可傳 之子思孟子。伊川橫渠甚嚴(yán) ,游楊 之門倒塌了。若天資大段高,則學(xué)明道;若不及明道,則且學(xué)伊川橫渠?!?br>
      問:「篤行允蹈,皆是作為 。畢竟道自道,人自人,不能為 一?!乖唬骸笧?一,則聖人矣,『不勉而中,不思而得,從 容中道』?!褂謫枺骸割?zhàn)印翰贿h(yuǎn)復(fù) 』,『擇 乎中庸』,顏?zhàn)右辔吹酱说?。」曰:「固是。只?後人把做易了,後遂流為 異端。」

      問:「事事當(dāng)理則必不能容,能容則必不能事事當(dāng)理?!乖唬骸溉葜皇菍捚讲华M。如這箇人當(dāng)殺 則殺 之,是理合當(dāng)殺, 非是自家不容他。」

      不曾說教胡亂思,說「慎思」。

      問:「節(jié)昔以觀書 為 致知之方,今又見得是養(yǎng)心之法。」曰:「較寬,不急迫。」又曰:「一舉兩 得,這邊又存得心,這邊理又到。」節(jié)復(fù) 問:「心在文字,則非僻之心自入不得?」先生應(yīng) 。

      問:「觀書 或曉 其意,而不曉 字義。如『從 容』字,或曰『橫出為 從 ,寬容為 容』,如何?」曰:「這箇見不得。莫要管他橫出、包容,只理會(huì) 言意?!?br>
      節(jié)初到一二日,問「君子義以為 質(zhì)」一章。曰:「不思量後,只管去問人,有甚了期?向來 某人自欽夫處來 ,錄得一冊 ,將 來 看。問他時(shí),他說道那時(shí)陳君舉將 伊川易傳 在看,檢兩 版又問一段,檢兩 版又問一段。欽夫他又率略,只管為 他說。據(jù) 某看來 ,自當(dāng)不答。大抵問人,必說道古人之說如此,某看來 是如此,未知是與不是。不然,便說道據(jù) 某看來 不如此,古人又如此說,是如何?不去思量,只管問人,恰如到人家見著椅子,去問他道:『你安頓這椅子是如何?』」

      問:「精神收歛便昏,是如何?」曰:「也不妨。」又曰:「昏,畢竟是慢。如臨君父、淵崖,必不如此?!褂衷唬骸溉艟?,且瞌睡些時(shí),無害?!箚枺骸阜鞘亲x書 過當(dāng)倦後如此。是纔收斂 來 ,稍久便困?!乖唬骸副闶蔷穸提崛绱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