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后漢文 卷二十五

　　◎　班固（二）　　　　◇　為第五倫薦謝夷吾疏　　臣聞堯登稷、契治隆玉平；舜用皋陶，政致雍熙。殷、周雖有高宗、昌、發(fā)之君，猶賴傅說、呂望之策，故能克崇其業(yè)，允協(xié)大中。竊見巨鹿太守會稽謝夷吾，出自東州厥士涂泥，而英資挺特，奇?zhèn)バ愠?。才兼四科，行包九德，仁足濟時，知周萬物。加以少膺儒雅，韜含六籍，推考星度，綜校圖錄，探賾圣秘，觀變歷征，占天知地，與神合契治隆玉平據(jù)其道德，以經(jīng)王務(wù)。昔為陪隸，與臣從事，奮忠毅之操，躬史魚之節(jié)，董臣嚴(yán)綱，勖臣懦弱，得以免戾，實賴厥勛。及其應(yīng)選作宰，惠敷百里，降福彌異，流化若神，爰牧荊州，威行邦國，奉法作政，有周、召之風(fēng)，居儉履約，紹公儀之操。尋功簡能，為外臺之表，聽聲察實，為九伯之冠。遷守巨鹿，政合時雍。德量績謀，有伊、呂、管、晏之任，闡弘道奧，同史蘇、京房之倫。雖密勿在公，而身出心隱，不殉名以求譽，不馳騖以要寵，念存遜遁，演志箕山。方之古賢，實有倫序，采之于今，超然絕俗。誠社稷之蓍龜，大漢之棟甍。宜當(dāng)拔擢，使登鼎司，上令三辰順軌于歷象，下使五品咸訓(xùn)于嘉時，必致休徵克昌之慶，非徒循法奉職而已。臣以頑駑，器非其疇，尸祿負(fù)乘，夕惕若厲。愿乞骸骨，更授夷吾，上以光七曜之明，下以厭率士之望，庶令微臣塞咎免悔。（《后漢·謝夷吾傳》，《藝文類聚》五十三）

　　　　◇　匈奴和親議

　　竊自惟思，漢興已來，曠世歷年，兵纏夷狄，尤事匈奴。綏御之方，其途不一，或修文以和之，或用武以征之，或卑下以就之，或臣服而致之。雖屈申無常，所因時異，然未有拒絕棄放，不與交接者也。故自建武之世，復(fù)修舊典，數(shù)出重使前后相繼，至于其末，始乃暫絕。永平八年，復(fù)議通之，而廷爭連日，異同紛回，多執(zhí)其難，少言其易。先帝圣德遠(yuǎn)覽，瞻前顧后，遂復(fù)出使前后相繼事同前世。以此水有一世闕而不修者也。今烏桓就闕，稽首譯官，康居、月氏，自遠(yuǎn)而至，匈奴離析，名王來降，三方歸服，不以兵威，此誠國家通于神明自然之征也。臣愚以為宜依故事，復(fù)遣使者，上可繼五鳳、甘露致遠(yuǎn)人之會，下不失建武、永平羈縻之義。虜使再來，然后一往，既明中國主在忠信，且知圣朝禮義有常，豈可逆詐示猜，孤其善意乎？絕之未知其利，通之不聞其害。設(shè)后北虜稍強，能為風(fēng)塵，方復(fù)求為交通，將何所及？不若因今施惠，為策近長。（《后漢·班固傳》）　　　　◇　與竇憲箋

　　明將軍哀憐，賜固手札，告以軍中宜鮮明，乃賜以玉躬所喜駭犀玳瑁簪、絳紗單衣。以魯縞之質(zhì)，被服鸞鳳之飾。（《藝文類聚》八十四，《御覽》六百八十八，又六百九十，又八百七）　　昨上以寶刀賜臣曰：「此大將軍少小時所服，今以賜御?！构谭畲蠖鳎蚁睬覞u。（《書鈔》一百二十三）

　　今日中舍以令賜固刀把曰：「此將軍少時所服，今賜?！构谭畲蠖鳎蚁睬覞u。（《御覽》三百四十六）　　固于張掖縣受賜所服物虎頭繡ひ囊一雙，又遺身所服襪三具，錯鏤鐵一。（《御覽》四百七十八引《班固集》，又八百十五）

　　　　◇　奏記東平王蒼

　　將軍以周、召之德，立乎本朝，承休明之策，建威靈之號，昔在周公，今也將軍，《詩》《書》所載，未有三此者也。傳曰：「必有非常之人，然后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后有非常之功?！构绦业蒙谇迕髦?，豫在視聽之末，私以螻蟻，竊觀國政，誠美將軍擁千載（《藝文類聚》作「膺千年」），之任，躡先圣之蹤，體弘懿之姿，據(jù)高明之勢，博貫庶事，服膺《六藝》，白黑簡心，求善無厭，采擇狂夫之言，不逆負(fù)薪之議。竊見幕府新開，廣延群俊，四方之士，顛倒衣裳。將軍宜詳唐、殷之舉，察伊、皋之薦，令遠(yuǎn)近無偏，幽隱必達(dá)，期于總覽賢才，收集明智，為國得人，以寧本朝。則將軍養(yǎng)志和神，優(yōu)游廟堂，光名宣于當(dāng)世，遺烈著于無窮。竊見故司空掾桓梁，宿儒盛名，冠德州里，七十從心，行不逾矩，蓋清廟之光輝，當(dāng)世之俊彥也。京兆祭酒晉馮，結(jié)發(fā)修身，白首無違，好古樂道，玄默自守，古人之美行，時俗所莫及。扶風(fēng)掾李育，經(jīng)明行著，教授百人，客居杜陵，茅室土階。京兆、扶風(fēng)二郡更請，徒以家貧，數(shù)辭病去。溫故知新，論議通明，廉清修，行能純備，雖前世名儒，國家所器，韋、平、孔、翟，無以加焉。宜令考績，以參萬事。京兆督郵郭基，孝行著于州里，經(jīng)學(xué)稱于師門，政務(wù)之績，有絕異之效。如得及明時，秉事下僚，進有羽翮奮翔之用，退有杞梁一介之死。涼州從事王雍，躬卞嚴(yán)之節(jié)，文之以術(shù)藝，涼州冠蓋，未有宜先雍者也。古者周公一舉則三方怨，曰「奚為而后己」。宜及府開，以慰遠(yuǎn)方。弘農(nóng)功曹史殷肅（《后漢書》注引《固集》作「段肅」），達(dá)學(xué)洽聞，才能絕倫，誦《詩》三百，奉使專對。此六子者，皆有殊行絕才，德隆當(dāng)世，如蒙征納，以輔高明，此山梁之秋，夫子所為嘆也。昔卞和獻(xiàn)寶，以離斷趾，靈均納忠，終于沈身。而（《藝文類聚》作「已而」）和氏之璧，千載垂光，屈子之篇，萬世歸善（《藝文類聚》作「彌章」）。愿將軍隆照微之明，信日昃之聽，少屈威神，咨嗟下問，令塵埃之中，永無荊山、汨羅之恨。（《后漢·班固傳》，又見《藝文類聚》五十八）

　　　　◇　與陳文通書　　奉國威靈，信志方外。（《文選·陳琳為袁紹檄豫州》注）

　　　　◇　與弟超書

　　得伯章書，稿勢殊工，知識讀之，莫不嘆息。實亦藝由己立，名自人成。（張懷《書斷》）

　　傅武仲以能屬文為蘭臺令史，下筆不能自休。（《文選·吳質(zhì)答魏太子箋》注，又《典論·論文》）

　　竇侍中前寄人錢八十萬，市得雜十余張也。（《御覽》八百十六）

　　竇侍中令載雜彩七百匹，白素三百匹，欲以市月氐馬、蘇合香、。（《藝文類聚》八十五，《御覽》八百十四，九百八十二）

　　月氏大小相雜，但細(xì)好而已。（《北堂書鈔》一百三十四，《御覽》七百八）

　　令遺仲升玳瑁黑犀簪、虎頭金ひ囊、金鉤。（《御覽》六百八十八，又六百九十一）

　　竇侍中遺仲升楚騰陵錯刀戚皂削一枚，金錯半垂刀一枚。（《御覽》一百四十五）　　　　◇　答賓戲

　　永平中為郎，典校秘書，專篤志于儒學(xué)，以著述為業(yè)?；蜃I以無功，又感東方朔、所雄自喻以不遭蘇、張、范、蔡之時，曾不折之以正道，明君子之所守，故聊復(fù)應(yīng)焉。其辭曰：

　　賓戲主人曰：「蓋聞圣人有一定之論，烈士有不易之分，亦云名而已矣。故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夫德不得后身而特盛，功不得背時而獨彰，是以圣哲之治，棲棲遑遑，孔席不暖，墨突不黔。由此言之，取舍者，革人之上務(wù)，著作者，前列之余事耳。今吾子幸游帝王之世，躬帶紱冕之服，浮英華，湛道德，{亦目}龍虎之文，舊矣。卒不能攄首尾奮翼鱗，振撥污作，跨騰風(fēng)云，使見之者影駭，聞之者響震。徒樂枕經(jīng)籍書，紆體衡門，上無所蒂，下無所根。獨攄意乎宇宙之外，銳思于毫芒之內(nèi)，潛神默記，纟互以年歲。然而器不賈于當(dāng)己，用不效于一世，雖馳辯如濤波，ゼ藻如春華，猶無益于殿最也。意者，且運朝夕之策，定合會之計，使存有顯號，亡有美謚，不亦優(yōu)乎？」

　　主人爾而笑曰：「若賓之言，所謂見世利之華，暗道德之實，守奧之熒燭，未仰天庭而睹白日了。曩者王途蕪穢，周失其馭，侯伯方軌，戰(zhàn)國橫騖，于是七雄闞，分裂諸夏，龍戰(zhàn)虎爭。游說之徒，風(fēng)颮電激，并起而救之，其余飛景附，煜其間者，蓋不可勝載。當(dāng)此之時，搦朽摩鈍鉛刀皆能一斷，是故魯連飛一矢而蹶千金，虞卿以顧眄而捐相印。夫啾發(fā)投曲，感耳之聲，合之律度，淫《圭黽》而不可聽者，非《韶》《夏》之樂也。因勢合變，遇時之容，風(fēng)移俗易，乘迕而不可通者，非君子之法也。及至從人合之，衡人散之，亡命漂說，羈旅騁辭，商鞅挾三術(shù)以鉆孝公，李斯奮時務(wù)而要始皇，彼皆躡風(fēng)塵之會，履顛沛之勢，據(jù)徼乘邪，以求一日之富貴，朝為榮華，夕為憔悴，福不盈眥，禍溢于世，兇人且以自悔，況吉士而是賴乎！且功不可以虛成，名不可以偽立，韓設(shè)辯以激君，呂行詐以賈國?！墩f難》既遒，其身乃囚；秦貨既貴，厥宗亦墜。是以仲尼抗浮云之志，孟軻養(yǎng)浩然之氣，彼豈樂為迂闊哉，道不可以貳也。方今大漢灑掃群穢，夷險芟荒，廓帝，恢皇綱，基隆于羲、農(nóng)，規(guī)廣于黃、唐。其君天下也，炎之如日，威之如神，涵之如海，養(yǎng)之如春。是以六合之內(nèi)，莫不同源共流，沐浴玄德，稟仰太和，枝附葉著，譬猶草木之植山林，鳥魚之毓川澤，得氣者蕃滋，失時者零落，參天地而施化，豈云人事之厚薄哉！今吾子處皇代而論戰(zhàn)國，曜所聞而疑所覿，欲從[B138]敦而度高乎泰山，懷氵九濫而測深乎重淵，亦未至也?！埂　≠e曰：「若夫鞅、斯之倫，衰周之兇人，既聞命矣。敢問上古之士，處身行道，輔世成名，可述于后者，默而已乎？」主人曰：「何為其然也！昔者咎繇謨虞，箕子訪周，言通帝王，謀合神圣；殷說夢發(fā)于傅巖，周望兆動于渭濱，齊寧激聲于康衢，漢良受書于邳垠，皆俟命而神交，匪詞言之所信，故能建必然之策，展無窮之勛也。近者陸子優(yōu)游，《新語》以興；董生下帷，發(fā)藻儒林；劉向司藉，辨章舊聞；揚雄覃思，《法言》、《太玄》，皆及時君之門闈，究先圣之壺奧，婆娑乎術(shù)藝之場，休息乎篇籍之囿，以全其質(zhì)而發(fā)其文，用納乎圣德，烈炳乎后人，斯非亞與！若乃伯夷抗行于首陽，柳惠降志于辱仕，顏耽樂于簞瓢，孔終篇于西狩，聲盈塞于天淵，真吾徒之師表也。且吾聞之，一陰一陽，天地之方；乃文乃質(zhì)，王道之綱；有同有異，圣哲之常。故曰：慎修所志，守爾天符，委命供己，味道之腴，神之聽之，名其舍諸！賓又不聞和氏之璧韞于荊石，隋侯之珠藏于蚌蛤乎？歷世莫視，不知其將含景曜，吐英精，曠千載而流光也。應(yīng)龍潛于潢污，魚黿之，不睹其能奮靈德，合風(fēng)云，超忽荒，而昊蒼也。故夫泥蟠而天飛者，應(yīng)龍之神也。先賤而后貴者，和、隋之珍也。時暗而久章者，君子之真也。若乃牙、曠清耳于管弦，離婁眇目于毫分；逢蒙絕技于弧矢，般輸扌巧于斧斤；良、樂軼能于相馭，烏獲抗力于千鈞；和、鵲發(fā)精于針石，研、桑心計于無垠。走亦不任廁技于彼列，故密爾自娛于斯文。（《漢書·敘傳上》，《文選》，《藝文類聚》二十五）

　　　　◇　難莊論　　太古之世，不車不舟，陸走以游，不棟不宇，巢穴而處。（《北堂書鈔》一百五十八）

　　眾人之逐世利，如青蠅之赴肉汁也。青蠅嗜肉汁而忘溺死，眾人貪世利而陷罪禍。（《藝文類聚》九十七）

　　　　◇　功德論

　　朱軒之使鳳舉于龍堆之表。（《文選·陸機演連珠》注）

　　今朝廷昭明，海內(nèi)寧靜，空令朱輪之使鳳舉于龍堆之使，風(fēng)舉龍堆之表。（《北堂書鈔》四十。案：《演連珠》「必辱鳳舉之使」，彼注引作「風(fēng)舉」，不誤。此作「風(fēng)舉」，蓋所見本異也。）

　　　　◇　秦紀(jì)論　　孝明皇帝十七年十月十五日乙丑，曰：周歷已移，仁不代母。秦直其位，呂政殘虐，然以諸侯十三，并兼天下，極情縱欲，養(yǎng)育宗親。三十七年，兵無所不加，制作政令，施于后王。蓋得圣人之威，河神授圖，據(jù)狼、狐，蹈參、伐，佐攻驅(qū)除，距之稱始皇。始皇既歿，胡亥極愚，酈山未畢，復(fù)作阿房，以遂前策。云「凡所為貴有天下者，肆意極欲，大臣至欲罷先君所為」。誅斯、去疾，任用趙高。痛哉言乎！人頭畜鳴，不威不伐惡，不篤不虛亡，距之不得留，殘虐以促期，雖居形便之國，猶不得存。子嬰度次得嗣，冠玉冠，佩華紱，車黃屋，從百司，謁七廟。小人乘非位，莫不恍忽失守，偷安日日，獨能長念卻慮，父子作權(quán)，近取于戶牖之間，竟誅猾臣，為君討賊。高死之后，賓婚未得盡相勞，餐未及下咽，酒未及濡唇，楚兵已屠關(guān)中，真人翔霸上，素車嬰組，奉其符璽，以歸帝者。鄭伯茅旗鸞刀。嚴(yán)王退舍。河決不可復(fù)壅，魚爛不可復(fù)全。賈誼、司馬遷曰：「向使嬰有庸主之才，僅得中佐，山東雖亂，秦之地可全而有，宗廟之祀未當(dāng)絕也?！骨刂e衰，天下土崩瓦解，雖有周旦之材，無所復(fù)陳其巧，而以責(zé)一日之孤，誤哉！俗傳秦始皇起罪惡，胡亥極，得其理矣。復(fù)責(zé)小子，云秦地可全，所謂不通時變者也。紀(jì)季以阝，《春秋》不名。吾讀《秦紀(jì)》，至于子嬰車裂趙高，未嘗不健其決，憐其志。嬰死生之義備矣。（《史記·秦始皇本紀(jì)》）

　　　　◇　離騷序

　　昔在孝武，博覽古文，淮南王安《敘離騷傳》，以「《國風(fēng)》好色而不淫，《小雅》怨悱而不亂，若《離騷》者，可謂兼之。蟬蛻濁穢之中，浮游塵埃之外，爵然泥而不滓，推此志，與日月爭光可也」。斯論似過其真。又說五子以失家巷，謂五子胥也。及至羿、澆、少康、貳姚、有佚女，皆各以所識，有所增損，然猶未得其正也。故博采經(jīng)書傳記本文，以為之解。且君子道窮，命矣，故潛龍不見，是而無悶?！蛾P(guān)雎》哀周道而不傷，蘧瑗持可懷之智，寧武保如愚之性，咸以全命避害，不受世患，故《大雅》曰：「既明且哲，以保其身?！顾篂橘F矣。今若屈原，露才揚己，競乎危國群小之間，以離讒賊。然責(zé)數(shù)懷王，怨惡椒蘭，愁神苦思，非其人，忿懟不容，沈江而死，亦貶狂狷景行之士。多稱昆侖冥婚宓妃虛無之語，皆非法度之政。經(jīng)義所載，謂之兼《詩·風(fēng)》《雅》，而與日月爭光，過矣！然其文弘博麗雅，為辭賦宗，后世莫不斟酌其英華，則象其從容。自宋玉、唐勒、景差之徒，漢興，枚乘、司馬相如、劉向、揚雄，騁極文辭，好而悲之，自謂不能及也。雖非明智之器，可謂妙才者也。（《楚辭》王逸注本）

　　　　◇　離騷贊序

　　《離騷》者，屈原之所作也。屈原初事懷王，甚見信任。同列上官大夫妒害其寵，讒之王，王怒而疏屈原。屈原以忠信見疑，憂愁幽思而作《離騷》。離猶遭也；騷，憂也，明己遭憂作辭也。是時周室已滅，七國并爭，屈原痛君不明，信用群小，國將危亡，忠誠之情，懷不能已，故作《離騷》。上陳堯、舜、禹、湯、文王之法，下言異、澆、桀、紂之失以風(fēng)。懷王終不覺寤，信反間之說，西朝于秦。秦人拘之，客死不還。至于襄王，復(fù)用讒言，逐屈原。在野又作「九章」，賦以風(fēng)諫，卒不見納。不忍濁世，自投汨羅。原死之后，秦果滅楚。其辭為眾賢所悼悲，故傳于后。（《楚辭》王逸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