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宮廷艷史 第二十三回

　　第二十三回救愛妾三桂借兵殺宮眷崇禎殉國卻說多爾袞正在那里想他的侄兒媳婦，忽然宮女進來說：外面有阿洛會求見。

　　多爾袞知道有機密事，忙出去在西房中傳見。阿洛會一見了攝政王，把豪格等人如何如何謀刺攝政王的話和盤托出。多爾袞聽了，又驚又恨，立刻打發(fā)阿洛會便帶宮中兵士悄悄地趕到肅王府中去，把在場的幾位親王、貝勒、大臣統(tǒng)統(tǒng)捉住，押解進宮里來。內(nèi)中只有多鐸早已走脫。攝政王見了豪格，想起從前他在太宗皇帝跟前說自己的壞話，恨不得把他一口咬死。當(dāng)時便會同鄭親王升坐篤恭殿審問，阿洛會做見證。豪格見無可抵賴，便把惡言頂撞。攝政王大怒，便吩咐把肅王廢為庶人，永遠(yuǎn)監(jiān)禁在高墻里，把王府抄沒；卻悄悄地把侄兒媳婦取進自己府去，偷空回府去，便和侄兒媳婦尋樂。

　　當(dāng)時又把阿達(dá)禮、碩托和吳丹等大臣定了死罪，大學(xué)土剛林也監(jiān)禁起來。同時犯罪殺頭大臣，也不知有多少；抄沒的家產(chǎn)女眷，統(tǒng)統(tǒng)送進睿王府去。自從豪格監(jiān)禁以后，多爾袞便拔去了眼中之釘，天天和太后放膽取樂，便也毫無顧忌。世祖皇帝年小，又住于別宮，如何能知道他們的事體。倒是范文程，打聽得外面人心不服。

　　這時明朝李自成、張獻(xiàn)忠造反，帶領(lǐng)陜西的饑民、裁去的卒驛，共有二十萬人馬，占據(jù)陜西、河南、湖北、四川各省。起義軍中頭目有老回回、曹操、華里眼、左金王、改世王、射塌天、橫天王、混十萬、過天星、九條龍、順天王，分十三家七十二營，到處橫沖直撞。明朝官兵投降他的也很多。這十三家七十二營原是李自成的舅父高迎祥為頭的，那高迎祥原是馬賊出身，后來和饑民頭目稱大梁王的延安府張獻(xiàn)忠聯(lián)合到一塊兒，自稱闖王；張獻(xiàn)忠自稱八大王。高迎祥被官兵殺死以后，李自成便襲了闖王的名號，向西安進發(fā)；張獻(xiàn)忠向四川進發(fā)。

　　明朝萬歷皇帝的兒子福王常洵，被李自成殺死，把他的血和酒吃，名叫福祿王。

　　王世子田松，赤身露體，逃在荒山里。后來李自成打進西安，占據(jù)了明朝親王秦王的王宮，殺死秦王，自己便立大順國，改年號稱永昌。他一面帶兵又打破太原、大名、真定各處城池。明朝崇禎皇帝得了這個消息，十分害怕，忙下詔征各處勤王兵，保護京城，無奈這時奸臣專權(quán)，皇帝萬分窮苦，滿朝不見一個忠臣。這個消息傳到范文程耳朵里，便對多爾袞說道：“機會不可失，王爺趁此去收服明朝，立了大功，誰敢不服？”攝政王聽了，說這主意不錯，忙去對太后說明。

　　太后心中雖舍不得離開叔叔，但為國家大事，又為多爾袞前程起見，便也答應(yīng)。

　　一面吩咐他兒子世祖皇帝，選個吉日，升坐篤恭殿，拜多爾袞為大將軍，統(tǒng)領(lǐng)滿洲蒙古兵三分之二，和漢軍恭順等二王和續(xù)順公的兵隊，不下十萬人馬。皇帝又賞多爾袞黃傘一柄，大纛二面，黑狐帽、貂袍、貂襪、貂坐褥、涼帽、蟒袍、蟒褂、蟒坐褥、雕鞍、駿馬等許多東西。多爾袞進宮去辭別了太后，奏明：倘然奪得中原，接太后進關(guān)去，共享中國的繁華。午時三刻，城外炮聲震天，大將軍跨鞍上馬，前面豎起八面大旗，浩浩蕩蕩，殺奔山海關(guān)來。出了邊境，多爾袞分派多鐸、阿濟格、孔有德、耿種明、尚可喜和朝鮮王子李澂，各帶大兵，向前進行，自己統(tǒng)領(lǐng)牙兵，在廣寧附近翁后地方駐扎，候前軍消息。正在遣兵調(diào)將時，忽然由前軍阿濟格送進一個明朝的差官來。見了多爾袞，趕忙跪倒，口稱明朝平西伯吳三桂有公文，特差副將葉禹鐘送上大將軍親看。當(dāng)即有侍衛(wèi)官接過公文。多爾袞看時，見公文上面說崇禎帝吊死煤山，李自成打破北京城，求大將軍發(fā)兵救中國大難。多爾袞看了上面的話，不覺發(fā)怔，說道：“好厲害的李自成！不多幾天就鬧出這樣的大事來！”

　　又問葉禹鐘：“崇禎皇帝怎么吊死的？”

　　那葉副將不曾說話，先淌下眼淚，說道：“崇禎皇帝枉送了一條性命！”

　　說話李自成兵臨城下，北京百姓還不曾知道。直到三月十七早朝，皇帝問：“外間賊勢如何？”文武百官聽了，只有掉眼淚的本領(lǐng)。停了一會，午門外報進來說：“李自成兵隊環(huán)打九門?！贝蟪紓兟犃耍差櫜坏没实?，一個個溜出殿去，崇祉皇帝看了，只嘆了一口氣，退朝回宮，對皇后痛哭一場。這時有一個總管衛(wèi)太監(jiān)，見皇帝哭得凄涼，便不覺動了忠義之氣，當(dāng)下招呼了宮里的太監(jiān)，共六百多人，各個拿了兵器出去，把守皇城。到了十八日這一天，外面攻打得十分危急，便有一個太監(jiān)名叫杜勛的，偷偷逃出城去降李自成，把宮里的情形統(tǒng)統(tǒng)告訴給賊人知道。

　　李自成便打發(fā)杜勛連夜用繩子掛進宮里去，見崇禎皇帝，請皇帝讓位給李自成?；实鄞笈?，把杜勛監(jiān)禁起來，直到十八日傍晚時候，太監(jiān)曹化淳偷偷地去開了彰儀門，那賊兵一闖進城，逢人便殺，逢屋便燒，京城里一片火光，人聲鼎沸。崇禎皇帝忙吩咐把內(nèi)城緊閉。可憐皇帝一個人走出宮門，來到萬壽山上，望見烽火連天，嘆一口氣說道：“這白白害了一班好百姓呀！”說著掉了幾滴眼淚來，回到乾清宮里，他拿起朱筆來，寫一道上諭：“著成國公朱純臣提督內(nèi)外諸軍事，輔助東宮?！睂懲晟现I，便吩咐請皇后出來。一霎時，皇帝跟前站著許多宮女，皇后和袁貴妃也坐在一旁?；实鄯愿罃[上酒席，連喝了三大杯，便覺得醉醺醺的，隨即回過頭來，對皇后說道：“大事去矣！”皇帝才說得一句，只聽得那班宮女們嗚嗚咽咽地痛哭起來，皇后也抹著眼淚說道：“臣妾侍奉陛下十八年工夫，每有勸諫，總不肯聽，致有今日！”皇帝也不和她多說，便把太子永王、安王喚來，拉住兩人的手，只說得一句：“逃性命去吧！”便吩咐太監(jiān)把兩位太子送出宮去，寄養(yǎng)在外戚周家、田家。不一會，宮女報說：皇后吊死了！皇帝急急進去看時，已是斷了氣?；实壑徽f得一個好字。那公主在一旁哭著。這位公主年紀(jì)十五歲，長得沉魚落雁的容貌；皇帝覷她不防備的時候，便拔下佩刀來，把袍袖遮住臉兒，一刀殺過去，斬斷了公主右面的臂膀。公主倒在血泊里，輾轉(zhuǎn)呼號，皇帝一面抹淚，一面說道：“誰叫你生在我們帝王家里呢？”

　　袁貴妃聽了，便對皇帝拜了又拜，解下腰帶來，便在皇帝跟前上吊，才把身子吊上，那帶子忽然斷了，袁貴妃又醒過來。皇帝便擎起刀來，在貴妃肩上狠命地砍了幾刀，才死去?；实凼樟伺宓叮呕艔垙埖貖A在幾個皇宮太監(jiān)里面擠到東華門口，被兵士們攔阻住，又折到齊化門朱純臣家里，又被看門的攔住，不放進去。急轉(zhuǎn)身走到安定門，那城門關(guān)得鐵桶相似，也不得出去，皇帝嘆了一口氣，又折回宮來。

　　這時皇帝身上穿著藍(lán)袍，在街道上走來走去，也沒有人認(rèn)識他。到十九日一清早，內(nèi)城也被賊兵打破了，皇帝悄悄地一個人走上煤山去，在壽皇亭里坐下。一陣陣喊殺聲音傳到皇帝耳朵里，皇帝連連嘆了幾口氣，便拿起案頭朱筆，在衣襟上寫了幾個字，解下袍帶，吊死在亭子里。待到李自成打進宮來，有一個太監(jiān)名叫王承恩的，在宮里四處找尋皇帝。找到壽皇亭里，見皇帝高高吊死在窗檻上，散著頭發(fā)赤著左腳，右腳穿著朱履。再看那衣襟上寫的字，道：朕自登極十有七年，逆賊直逼京師；朕雖薄德匪躬，上干天咎，然皆諸臣之誤朕也！朕死無面目見祖宗于地下，可去朕之冠冕，以發(fā)覆面，任賊分裂朕尸，勿傷百姓一人！

　　那王承恩讀過皇帝衣襟上的遺詔，不禁嚎啕大哭。對皇帝的尸身拜了八拜，說道：“萬歲在陰間慢走，奴才來了！”說著，也在腰間解下一條帶子來，吊死在皇帝腳邊?！　∑瞥堑臅r候，崇禎皇帝獨自一人升殿，眼前一個太監(jiān)也不見；皇帝便下殿來，自己打鐘，打了關(guān)天，也不見一個大臣到來。后來李自成進宮，坐在金鑾殿上打起鐘鼓來，便有成國公朱純臣領(lǐng)了合朝文武大臣，上殿來拜倒在地，口稱：“新皇萬歲！”李自成查問時，只有范景文、倪元璐幾個大臣盡忠的；又查問崇禎皇帝的下落，大臣們都不知道。后來在煤山上尋得皇帝的尸身，問那看管壽皇亭的小太監(jiān)時，那小太監(jiān)把皇帝臨死時的情形和王承恩殉難的情形，一一說出來。李自成吩咐卸下一扇宮門去，把皇帝的尸身抬來，用柳木棺草草收殮，丟在東華門外的篷廠里。每天只有三四個老太監(jiān)看守著。

　　李自成住在宮里，每天自有文武百官去上朝，卻沒有一個人去拜皇帝棺木的?！　∧菚r陳演、魏藻德、張若麒、梁兆陽、楊觀光、周奎一班明朝的奸臣，都因趨奉李自成得了大官。還有吳三桂的父親都指揮吳襄，也投降了李自成。吳三桂有一個愛妾，名陳園園的，原是外戚田畹家的歌姬，長得和出水芙蓉一般，吳三桂在田畹家吃酒，一見傾心，向田畹取來，十分寵愛，天天摟在懷里，噙在嘴里。因受了皇上的旨意，帶兵往山海關(guān)駐扎，怕陳園園嬌嫩皮膚受不住關(guān)外風(fēng)沙，便把她寄在京城父親家里。待到李自成攻北京，吳三桂封平西伯帶兵回京，才走到豐潤地方，便得到京城陷落的消息。打聽得他父親吳襄也投降了賊人，連他愛妾陳園園也被賊將劉宗敏擄去轉(zhuǎn)獻(xiàn)給李自成享受。這怎么叫吳三桂不惱？他便一面率領(lǐng)兵士晝夜兼程殺進京去，一面又打發(fā)副將葉禹鐘到關(guān)外來討救兵。

　　當(dāng)下多爾袞問明白了來蹤去跡，深中下懷，便立刻催動人馬，軍前豎一面大旗，上寫著“仁義之師”四個大字，耀武揚威地殺進北京城來；平西伯的兵隊領(lǐng)路走在前面。李自成聽說滿清兵到，慌得他逃出武英殿，擄著明朝的太子和兩位王爺向西逃去。吳三桂追上前去，殺死他父親吳襄；問陳園園時，已被闖王李自成擄出城去?！　侨鹩窒蚯白汾s，在驛亭里遇到陳園園，獨自一人坐著。吳三桂見了，真是悲喜交集。吳三桂既得了他心上的人兒，便也無心去追趕，回進京城去。

　　那多爾袞已是老實不客氣地高坐在武英殿上，受百官的朝賀了。睿親王一面收拾宮殿，一面親自寫了一封奏折，打發(fā)輔國公屯濟克和托，固山額真阿洛會，到盛京去迎接兩宮進京；一面又派明朝降臣金之俊修理從山海關(guān)直到北京的官道，沿路蓋造行宮。睿親王在盛京的時候，和皇太后是天天見面親熱慣的，如今兩處離開，不由得他天天盼望，夜夜思量。直盼到九月二十日，順治皇帝陪皇太后進北京城。

　　多爾袞傳集了滿漢文武大臣，全身披掛，出城九里恭接圣駕。只聽得九聲炮響，前面金鼓儀仗、龍旗鑾輿。一隊隊的藍(lán)翎侍從夾護著龍車。車子里一個豐頤盛鬋的太后，懷中坐著一個七歲的天子，龍車由永定門進大清門，沿路家家擺設(shè)香案，人人在窗戶內(nèi)偷看，御駕進了紫禁城，文武大臣一齊退出，只有攝政王一人隨駕進宮。

　　順治、太后進了慈寧宮，略略休息一會，便傳多爾袞進去。兩人久別重逢，自然有一番情意，直談到傍晚，才退出來，回到私邸里去。這時小玉妃和豪格的福晉也跟著進京來。多爾袞回府去和小玉妃說笑了一會，又和二十個侍妾周旋一會，便溜進侄兒媳婦房里去了。

　　這小玉妃自從嫁了攝政王以后，因為王爺心中念念不忘她姊姊，和她豪無恩情，小玉妃心中的怨恨自不消說得。她幾次想趕到宮里去和她姊姊大鬧一場，又想她姊姊如今做了太后，自己勢力敵她不過，便也忍耐下去。那多爾袞因這幾天宮里有事，便日夜在宮中伺候。

　　順治皇帝揀定十月初一日登基。從九月二十六日起，下諭朝內(nèi)大小臣工，替崇楨皇帝掛孝三日。到了初一這一天，大家都換了吉服，皇帝升座武英殿，文武百官一齊拜倒在地，三呼萬歲。當(dāng)下皇帝傳下三道上諭：第一道是把明朝改稱大清，大赦天下，蠲免全國賦稅一年。第二道是令天下臣民，限定在十日內(nèi)，一律剃發(fā)。第三道是封阿濟格為靖遠(yuǎn)大將軍，會同吳三桂、尚可喜等，由大同邊外會合蒙古兵士，入榆林延安，攻陜西背后，去剿滅李自成一班賊寇；又封多鐸為定國大將軍，會同孔有德一班降將，直下江南，去征服明朝天下。單說這剃發(fā)一道上諭，當(dāng)時也不知死了多少忠臣義士，這且不去說它。

　　如今再說多爾袞分發(fā)各路兵馬已定，便天天在宮里和太后飲酒取樂。那各親王的福晉也天天輪著進宮去賀喜，只有那小玉妃因把她姊姊恨入骨髓，便也不進宮去；但是看看她丈夫一連幾天不出宮來，這口酸氣，心頭實在按捺不住。又挨過幾天，看看多爾袞還不回家來，她可再也耐不住了，頭也不梳，衣服也不換，坐著府里的車子，直闖進慈寧宮去。那把守宮門的太監(jiān)和宮女們見她來勢兇惡，便上前來把她攔住。小玉妃一肚子怒氣無處發(fā)泄，見被眾人攔住，她便在外院里指天劃地地大罵起來，口口聲聲要喚多爾袞出來，我和他評評理。她罵到十分氣憤的時候，把皇太后和多爾袞兩人的私情事體，統(tǒng)統(tǒng)喊了出來，嚇得那班宮女太監(jiān)們掩著耳朵，不敢聽她的話。便有幾個宮女上來說了好多好話，拉她到西書房去坐；一面又打發(fā)人到里面去通報攝政王。停了一會，宮女傳出話來，說請福晉先回，王爺今夜一定回府。小玉妃聽了，也無可奈何，只得上車回去了。

　　到了傍晚時候，多爾袞果然回家來了。小玉妃見了王爺，把日間的氣惱一齊拋在九霄云外，眉開眼笑地把王爺接進房去。多爾袞也并不提起日間的事體，用過了晚膳，便宿在小玉妃房里。侍妾們看了這情形，十分詫異。到了第二天一清早，大家到小玉妃房里去伺候，只見那小玉妃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七孔流血，早已死了?！　∵@明明是被多爾袞謀害死的，大家也不敢吱聲了，多爾袞只把差官傳來，吩咐他買辦衣衾棺槨，草草收殮。外面只知道睿王福晉是害急病死的，照常開吊出喪。

　　事過以后，多爾袞依舊向?qū)m里一溜，十天八天不見他出來。

　　他叔嫂兩人的事體，自從給小玉妃吵嚷過以后，鬧得宮里宮外人人知道；這個風(fēng)聲傳到皇帝耳朵里去，雖說皇帝年小，卻也覺得十分難受，肚子里又羞又氣。誰知那時有一位禮部尚書名叫錢謙益的，早已看出攝政王和皇帝的心病，便大膽上了一個奏章，說：“皇太后正在盛年，獨處深宮，必多傷感；攝政王功高位尊，又值續(xù)弦。不如請?zhí)笙录迶z政王，既足以解太后之孤寂，又借以酬皇叔之大功?！薄　∵@個奏章，先是多爾袞看，他看了，不由得心花怒放。當(dāng)即帶了奏章進宮去，和太后商量，太后到這時候，卻害起羞來，溜了多爾袞一眼，笑說道：“俺不知道，你和他們商量去！。多爾袞回到府上，把錢謙益?zhèn)鬟M府去，兩人商量了一夜?！　〉诙?，錢謙益上朝把這個意思奏明皇上，又說從此皇太后和攝政王定了名分，免得外人多說閑話，順治皇帝當(dāng)即準(zhǔn)奏，第二天發(fā)下一道下諭來，家家傳誦。那上諭說道：朕以沖齡踐祚，定鼎燕京，表正萬方，廓清四海。藐躬涼德，曷克臻斯？

　　幸內(nèi)稟圣母皇太后訓(xùn)迪之賢，外仗皇叔攝政王匡扶之力；一心一德，斯能奠此丕基。

　　顧念皇太后自皇考賓天之后，攀龍髯而望帝，未免傷心；和熊膽以教兒，難開笑口。

　　幸以攝政王托股肱之任，寄心腹之司；寵沐慈恩，優(yōu)承懿眷。

　　功成逐鹿，抒赤膽以推誠；望重?fù)P鷹，掬丹心而輔翼。金縢靖亂，立姬公負(fù)扆之勛；鐵券酬庸，令邱嫂轑羹之怨。借此觀臚萱室，用紓別鵠之悲；從教喜溢椒宮，免唱離鸞之曲。與使守經(jīng)執(zhí)禮，如何通變行權(quán)？既全夫夫婦婦之倫，益慰長長親親之念。嗚呼！禮經(jīng)具在，不廢再醮之文；家法相沿，詎有重婚之律？圣人何妨達(dá)節(jié)，大孝尤貴順親。朕之苦衷，當(dāng)為天下臣民所共諒。其大婚儀典，著禮部核議奏聞，候朕施行。欽此?！　∫侍笕绾蜗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