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后漢文 卷五

　　◎　章帝（二）

　　　　◇　產(chǎn)子復(fù)勿算詔（元和二年正月乙酉）

　　《令》云：「人有產(chǎn)子者復(fù)勿算三歲」。今諸懷妊者，賜胎養(yǎng)谷人三斛，復(fù)其夫，勿算一歲，著以為令。（《后漢·章紀(jì)》）

　　　　◇　詔三公

　　方春生養(yǎng)，萬物莩甲，宜助萌陽，以育時物。其令有司，罪非殊死，且勿案驗，乃吏人條書相告，不得聽受，冀以息事寧人，敬奉天氣。立秋如故。夫俗吏矯飾外貌，似是而非，揆之人事則悅耳，論之陰陽則傷化。朕甚饜之，甚苦之。安靜之吏，悃忄無華，日計不足，月計有余。如襄城令劉方，吏人同聲，謂之不煩，雖未有它異，斯亦殆近之矣。間敕二千石，各尚寬明，而今富奸行賂于下，貪吏枉法于上，使有罪不論而無過被刑，甚大逆也。夫以苛為察，以刻為明，以輕為德，以重為威，四者或興，則下有怨心。吾詔書數(shù)下，冠蓋接道，而吏不加理，人或失職，其咎安在？勉思舊令，稱朕意焉。（《后漢·章紀(jì)》）

　　　　◇　改行四分歷詔（二年二月甲寅）

　　朕聞古先圣王，先天而天不違，后天而奉天時?！逗訄D》曰：「赤九會昌，十世以光，十一以興?！褂衷唬骸妇琶?，帝行德，封刻政。」朕以不德，奉承大業(yè)，夙夜畏，不敢荒寧。予末小子，托在于數(shù)終，曷以纘興，崇弘祖宗，拯濟(jì)元元？《尚書璇璣鈐》曰：「述堯理世，平制禮樂，放唐之文?！埂兜勖灐吩唬骸疙槇蚩嫉?，題期立象?！骨胰⑽宀襟E，優(yōu)劣殊軌，況予頑陋，無以克堪，雖欲從之，末由也已。每見圖書，中心恧焉。間者以來，政治不得，陰陽不和，災(zāi)異不息，癘疫之氣，流傷于牛，農(nóng)本不播。夫庶征休咎，五事之應(yīng)，咸在朕躬，信有闕矣，將何以補(bǔ)之？《書》曰：「惟先假王正厥事。」又曰：「歲二月，東巡狩，至岱宗，柴，望秩于山川。遂覲東后，葉時月正日。」祖堯岱宗，同律度量，考在璣衡，以正歷象，庶乎有益?！洞呵锉Ｇ瑘D》曰：「三百年斗歷改憲?！故饭儆锰踵嚻叫g(shù)，有馀分一，在三百年之域，行度轉(zhuǎn)差，浸以謬錯。璇璣不正，文象不稽。冬至之日，日在斗二十二度，而歷以為牽牛中星。先立春一日，則《四分》數(shù)之立春日也。而以折獄斷大刑，于氣已迕，用望平和隨時之義，蓋亦遠(yuǎn)矣。今改行《四分》，以遵于堯，以順孔圣奉天之文。冀百君子越有民，同心敬授，儻獲咸熙，以明予祖之遺功。（《續(xù)漢·律歷志中》，又蔡邕《歷議》，《宋書·歷志》一，又《文選·永明九年策秀才文》注引《續(xù)漢書》）

　　　　◇　增修群祀詔（同上）　　經(jīng)稱「秩元祀，咸秩無文」?！都婪ā罚骸腹κ┯诿駝t祀之，以死勤事則祀之，以勞定國則祀之，能御大災(zāi)則祀之。以日月星辰，民所瞻仰也；山林川谷丘陵，民所取財用也。非此族也，不在祀典。」傳曰：「圣王先成民而后致力于又神?！褂衷唬骸干酱ㄖ駝t水旱癘疫之災(zāi)，于是乎之。日月星辰之神則水旱癘疫之神，則雪霜風(fēng)雨之不時，于是乎之。」孝文十二年令曰：「比年五谷不登，欲有以增諸神之祀?！埂锻踔啤吩唬骸干酱ㄉ颀庞胁慌e者，為不敬。」今恐山川百神應(yīng)典禮者尚未咸秩，其議增修群祀宜享祀者，以祈豐年，以致嘉福，以蕃兆民。《詩》不云乎：「懷柔百神及河喬岳?！褂心陥蠊?，不私幸望，豈嫌同辭，其義一焉。（《續(xù)漢·祭祀志中》注引《東觀書》，又略見《后漢·章帝紀(jì)》，又《蔡邕傳》注）

　　　　◇　賜三老等帛詔（二年二月乙丑）

　　三老，尊年也。孝悌，淑行也。力田，勤勞也。國家甚休之。其賜帛人一匹，勉率農(nóng)功。（《后漢·章紀(jì)》）

　　　　◇　東巡大赦詔（二年二月丙子）　　朕巡狩岱宗，柴望山川，告祠明堂，以章先勛。其二王之后，先圣之胤，東后蕃衛(wèi)，伯父伯兄，仲叔季弟，幼子童孫，百僚從臣，宗室眾子，要荒四裔，沙漠之北，蔥嶺之西，冒而彡之類，跋涉懸度，陵踐阻絕，駿奔效，咸來助祭。祖宗功德，延及朕躬。予一人空虛多疚，纂承尊明，盥洗享薦，慚愧祗栗。《詩》不云乎：「君子如祉，亂庶遄已?！箽v數(shù)既從，靈耀著明，亦欲與士大夫同心自新。其大赦天下。諸犯罪不當(dāng)?shù)蒙庹?，皆除之。?fù)博、奉高、嬴，無出今年田租、芻。（《后漢·章紀(jì)》）

　　　　◇　巡幸詔　　惟巡狩之制，以宣聲教，考同違邇，解釋怨結(jié)。（《初學(xué)記》十三）

　　東巡還告祠高廟下詔。（二年五月戊申。袁宏《紀(jì)》作「丙戌」）

　　乃者鳳凰、黃龍、鸞鳥，比集七郡，或一郡再見，及白烏、神雀、甘露屢臻（案《文選》班固《白雉詩》注引《東觀漢記》此下有「降自京師」四字，袁宏《紀(jì)》亦有）。祖宗舊事，或班恩施。其賜天下吏爵，人三級；高年、鰥、寡、孤、獨帛，人一匹?！督?jīng)》曰：「無侮鰥寡，惠此煢獨?！辜淤n河南女子百戶牛酒，令天下大五日。賜公卿已下錢帛各有差；及雒陽人當(dāng)者布，戶一匹，城外三戶共一匹。賜博士員弟子見在太學(xué)者布，人三匹。令郡國上明經(jīng)者，口十萬以上五人，不滿十萬三人。（《后漢·章紀(jì)》，又略見袁宏《后漢紀(jì)》十二）

　　　　◇　冬至后不報囚詔（二年七月庚子）

　　《春秋》于春每月書「王」者，重三正，慎三微也。律十二月立春，不以報囚?！对铝睢范林?，有順陽助生之文，而無鞠獄斷刑之政。朕咨訪儒雅，稽之典籍，以為王者生殺，宜順時氣。其定律，無以十一月、十二月報囚。（《后漢·章紀(jì)》）

　　　　◇　鳳皇、黃龍見下詔（二年九月壬辰）

　　鳳皇、黃龍所見亭部，無出二年（袁宏《紀(jì)》作「今年」）租賦，加賜男子爵，人二級；先見者帛二十匹，近者三匹，太守三十匹，令、長十五匹，丞、尉半之。《詩》云：「雖無德與汝，式歌且舞?！顾缳n爵故事。（《后漢·章紀(jì)》。又略見袁宏《后漢紀(jì)》十二，并于五月丙戌詔）

　　　　◇　定禮樂詔（二年十一月壬辰）

　　余末小子，托于君位。曷以恢崇？仁濟(jì)天下。三代推益，優(yōu)劣殊軌，況于頑陋，無以易民視聽，雖欲從之，末由也已。（袁宏《后漢紀(jì)》十二）

　　　　◇　詔報袁安（二年）

　　久議沈滯，各有所志。蓋事以議從，策由眾定，閔閔ぅぅ，得禮之容，寢嘿抑心，更非朝廷之福。君何尤而深謝？其各冠履。（《后漢·袁安傳》）

　　還北單于南部生口詔（二年）

　　昔犭嚴(yán)狁、獯粥之?dāng)持袊?，其所由來尚矣。往者雖有和親之名，終無絲發(fā)之效。堯角之人，屢嬰涂炭，父戰(zhàn)于前，子死于后。弱女乘于亭障，孤兒號于道路。老母寡妻設(shè)虛祭，飲泣淚，想望歸魂于沙漠之表，豈不哀哉！傳曰：「江海所以能長百川者，以其下之也?！股偌忧拢泻巫悴。繘r今與匈奴君臣分定，辭順約明，貢獻(xiàn)累至，豈宜違信，自受其曲。其敕度遼及領(lǐng)中郎將龐奮，倍雇南部所得生口詔以還北虜。其南部斬首獲生，計功受賞，如常科。（《后漢·南匈奴傳》）

　　　　◇　稟給幼孤詔（三年正月乙酉）

　　蓋人君者，視民如父母，有よ怛之憂，有忠和之孝，匍匐之救。其嬰兒無父親屬，及有子不能養(yǎng)食者，稟給如《律》。（《后漢·章紀(jì)》）　　　　◇　北巡告常山等郡守相（元和三年二月壬寅）

　　朕惟巡狩之制，以宣聲教，考同遐邇，解釋結(jié)冤也。今「四國無政，不用其良」，駕言出游，欲親知其劇易。前祠園陵，遂望祀華、霍，東柴岱宗，為人祈福。今將禮常山，遂徂北土，歷魏郡，經(jīng)平原，升踐堤防，詢訪耆老，咸曰：「往者汴門未作，深者成淵，淺則泥涂?！棺肺┫鹊矍谌酥?，底績遠(yuǎn)圖，復(fù)禹弘業(yè)，圣跡滂流，至于海表。不克堂構(gòu)，朕甚慚焉?！对铝睢罚洗荷葡嗲鹆晖恋厮?。今肥田尚多，未有墾辟。其悉以賦貧民，給與糧種，務(wù)盡地力，勿令游手。所過縣邑，聽半入今年田租，以勸農(nóng)夫之勞。（《后漢·章紀(jì)》：「告常山、魏郡、清河、巨鹿、平原、東平郡太守、相?！梗?br>
　　　　◇　議定禮樂詔（三年。袁宏《紀(jì)》作章和元年正月）

　　朕以不德，膺祖宗弘烈。乃者鸞鳳仍集，麟龍并臻，甘露宵降，嘉谷滋生，赤草之類，紀(jì)于史官。朕夙夜祗畏，上無以彰于先功，下無以克稱靈物。漢遭秦余，禮壞樂崩，且因循故事，未可觀省，有知其說者，各盡所能。（《后漢·曹褒傳》。又見袁宏《后漢紀(jì)》十二作「漢遭莽弊，禮壞樂崩，因循故事，多非經(jīng)典，知其說者之于天下，豈不遠(yuǎn)乎」？）

　　　　◇　報朱暉詔（元和中）

　　補(bǔ)公家之闕，不累清白之素，斯善美之士也。俗吏茍合，阿意面從，進(jìn)無謇謇之志，卻無退思之念，患之甚久。惟今所言，適我愿也。生其勉之。（《后漢·朱暉傳》）　　　　◇　制詔齊相（元和中）

　　諫議大夫江革，前以病歸，今起居如何？夫孝，百行之本，眾善之始。國家每惟忠孝之士，未嘗不及革也?？h以見谷千斛賜巨孝，常以八月長吏存問，致羊一頭，酒二斛，以終厥身，以顯異行。如有不幸，祠以中牢。（袁宏《后漢紀(jì)》十一，《后漢·江革傳》）

　　　　◇　改元章和詔（元和四年七月壬戌）

　　朕聞明君之德，啟迪鴻化，緝熙康，光照六幽，訖惟人面，靡不率俾，仁風(fēng)翔于海表，威霆行乎鬼區(qū)。然后敬恭明祀，膺五福之慶，獲來儀之貺。朕以不德，受祖宗弘烈。乃者鳳皇仍集，麒麟并臻，甘露宵降，嘉谷滋生，芝草之類，歲月不絕。朕夙夜祗畏上天，無以彰于先功。今改元和四年為章和元年。秋，令是月養(yǎng)衰老，授幾杖，行麋粥飲食。其賜高年二人共布帛各一匹，以為醴酪。死罪囚犯法在丙子赦前而后捕系者，皆減死，勿笞，詣金城戍。（《后漢·章紀(jì)》）

　　　　◇　減刑詔（元年九月壬子）　　郡國中都官系囚，減死罪一等，詣金城戍；犯殊死者，一切募下蠶室；其女子宮；系囚鬼薪、白粲已上，減罪一等，輸司寇作。亡命者贖，死罪縑二十匹，右趾至髡鉗城旦舂七匹，完城旦至司寇三匹；吏民犯罪未發(fā)覺，詔書到自告者，半入贖。（《后漢·章紀(jì)》）

　　　　◇　復(fù)阜陵侯王爵詔（同上）

　　昔周之爵封千有八百，而姬姓居半者，所以楨王室也。朕南巡，望淮、海，意在阜陵，遂與侯相見。侯志意衰落，形體非故，瞻省懷感，以喜以悲。今復(fù)侯為阜陵王，增封四縣，并前為五縣。以阜陵下濕，徙都壽春，加賜錢千萬，布萬匹，安車一乘，夫人諸子賞賜各有差。（《后漢·阜陵王延傳》又見袁宏《后漢紀(jì)》十二，有刪節(jié)。）　　　　◇　下詔貶削齊王晃等（六年）

　　朕聞人君正屏，有所不聽。宗尊為小君，宮衛(wèi)周備，出有輜之飾，入有牖戶之固，殆不至如譖者之言。晃、剛愆乎至行，濁乎大倫?！陡π獭啡В淮笮?。朕不忍置之于理，其貶晃爵為蕪湖侯，削剛戶三千。於戲！小子不勖大道，控于法理，以墮宗緒。其遣謁者收晃及太姬璽綬。（《后漢·齊武王纟寅傳》）

　　　　◇　特詔責(zé)張鳴（已下年月未詳）　　爾虎賁將軍，蒙國厚恩，位在中臣，宿衛(wèi)禁門，當(dāng)進(jìn)人不避仇讎，舉罰不避親戚。今者反于殿中交通輕薄。虎賁蘭內(nèi)所，至欲相殺于殿下避門內(nèi)。畏懦恣縱，姑不遂捕。此皆生于不學(xué)之門所致也。（聚珍本《東觀漢記》：「明德太后姊子夏壽等私呼虎賁張鳴與敖戲爭斗，帝特詔」。）

　　　　◇　詔敕出朱暉

　　國家樂聞駁議，黃發(fā)無愆，詔過過耳，何故自系？（《后漢·朱暉傳》）

　　　　◇　詔馬光（當(dāng)在建初八年已前）

　　朝廷鹿脯，寧用飯也？（《東觀漢記》）　　　　◇　東平憲王哀策

　　惟建初八年三月己卯，皇帝曰：咨王丕顯，勤勞王室，親受策命，昭于前世。出作蕃輔，克慎明德，率禮不越，傅聞在下。昊天不吊，不報上仁，俾屏余一人，夙夜煢煢，靡有所終。今詔有司，加賜鸞輅乘馬，龍九旒，虎賁百人，奉送王行。匪我憲王，其孰離之！魂而靈，保慈寵榮。嗚呼哀哉！（《后漢·東平王蒼傳》，又略見袁宏《后漢紀(jì)》十二）

　　　　◇　賜策罷太尉鄧彪（袁宏《后漢紀(jì)》十二）

　　　　◇　敕侍御史司空（元和三年二月乙丑）

　　方春，所過無得有所伐殺。車可以引避，引避之；馬可輟解，輟解之?！对姟吩疲骸付乇诵腥?，牛羊勿踐履?！埂抖Y》，人君伐一草木不時，謂之不孝。俗知順人，莫知順天。其明稱朕意。（《后漢·章紀(jì)》）

　　　　◇　敕曹褒條正漢儀（章和元年正月）

　　此制散略，多不合經(jīng)，今宜依禮條正，合可施行。于南宮東觀，盡心集作。（《后漢·曹褒傳》）

　　　　◇　賜東平王蒼書（初即位）

　　朕夙夜伏思，念先帝躬履九德，對于八政勞謙克己終始之度，比放三宗誠有其美。今迫遣詔，誡不起寢廟，臣子悲結(jié)，僉以為雖于更衣，猶宜有所宗之號，以克配功德。宗廟至重，朕幼無知，寤寐憂懼。先帝每有著述典義之事，未嘗不延問王，以定厥中。愿王悉明處，乃敢安之。公卿議駁，今皆并送。及有可以持危扶顛，宜勿隱。思有所承，公無困惑。（《續(xù)漢·祭祀志下》注補(bǔ)引《東觀書》「章帝初即位，賜東平憲王蒼書」）

　　　　◇　復(fù)報東平王蒼（建初元年）

　　有司奏上尊號曰業(yè)宗，藏主更衣，不敢違詔。食世祖，廟樂皆如王議。以正月十八日始祠。仰見榱桷，俯視幾筵，眇眇小子，膠懼戰(zhàn)栗，無所奉承。受而勞之，所望于王也。（《續(xù)漢·祭祀志下》注補(bǔ)引《東觀書》）

　　　　◇　報東平蒼書（元年）

　　丙寅所上便宜三事，朕親自覽讀，反覆數(shù)周，心開目明，曠然發(fā)蒙。間吏人奏事，亦有此言，但明智淺短，或謂儻者，復(fù)慮為非。何者？災(zāi)異之降，緣政而見。今改元之后，年饑人流，此朕之不德感應(yīng)所致。又冬春旱甚，所被尤廣，雖內(nèi)用克責(zé)，而不足所定。得王深策，快然意解。《詩》不云乎：「未見君子，憂心忡忡。既見群子，我心則降?！顾嘉┘沃\，以次奉行，冀蒙福應(yīng)。彰報至德，特賜王錢五百萬。（《后漢·東平憲王蒼傳》）

　　　　◇　賜東平王蒼及瑯邪王京書（三年）　　中大夫奉使，親聞動靜，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