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圖公案 第四十九回 割牛舌

話說包分守開封府時(shí)，有姓劉名全者，住在城東小羊村，務(wù)農(nóng)為業(yè)。一日，耕田回來，復(fù)后再去，但見耕牛滿口帶血，氣喘而行。劉全詳看一番。乃知牛舌為人割去。全寫狀告于包公道：

告為殺命事：農(nóng)靠耕，耕靠牛，牛無舌，耕不得，遭割去，如殺命。乞追上告。

包公看了狀詞，因細(xì)思之，遂問劉全：“你與鄰里何人有仇？”全無言對(duì)，但告：望相公作主?！卑藻X五百貫與他，令歸家將牛宰殺，以肉分賣四鄰，若取得肉錢，可將此錢添買牛耕作。劉全不敢受，包公必要與之，全受之而去。包公隨即具榜張掛：倘有私宰耕牛，有人捕捉者，官給賞錢三百貫。劉全歸家，遂令一屠開剝其牛，將肉分賣與鄰里。其東鄰有卜安者，與劉全有舊仇，扯住劉全道：“今府衙前有榜，賞錢三百貫給捕捉私宰耕牛者不誤。你今敢宰殺么？”隨即縛住劉全，要同去見包公，按下不題。 卻說包公，是夜睡至三更得一夢，忽見一巡官帶領(lǐng)一女子乘鞍，手持一刀，有千個(gè)口，道是丑生人，言訖不見。覺來思量，竟不得明。次日早間升廳問事，值卜安來訴劉全殺牛之事。包公思念夜來之夢，與此事恰相符合。巡官想是卜字，女子乘鞍乃是安字，持刀割也，千個(gè)口舌也，丑生牛也。卜安與劉全必有冤仇，前日割牛舌者必此人也，故今日來訴劉全殺牛。隨即將卜安入獄根勘，獄吏取出刑具，置于卜安面前道：“從實(shí)招認(rèn)，免受苦楚?！辈钒矐峙?，不得已招認(rèn)，因與劉全借柴薪不肯，因致此恨，于七月十三日晚，見劉全牛在坡中吃草，遂將牛舌割了。獄吏審實(shí)，次日呈知于包公，遂將卜安依律斷決，長枷號(hào)令一個(gè)月，批道：

審得卜安，乃劉全之仇人也。挾仇害無知之物，心則何忍；割舌傷有用之畜，情則更惡。教宰牛而旋禁，略施巧術(shù)；分賣肉而來首，自謂中機(jī)。豈知令行禁違，情有深意。正是使心用心，反累其身。姑念鄉(xiāng)愚，杖懲枷儆。

批完，眾皆服包公神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