鋒劍春秋 第四十三回　戰(zhàn)南極海潮倚眾　放毛奔風(fēng)火施威

　　話說南極老祖，送神已畢，正欲下臺(tái)。白猿眼快，看見還有一位神將，穿帶帝皇服色，裝個(gè)至尊模樣。南極老祖一看，心下明白，便說：“你等不必胡言，這是王翦，因他原神出竅，在此壓神?！毖粤T，口誦咒語，化了靈符，尊一聲：“普化天尊，還不入竅，等待何時(shí)。”只聽得金鞭響亮，這個(gè)真魂往下一墜，入了軀身，無影無蹤。眾位仙真下了法臺(tái)，看見王翦微微蘇醒，目瞪口呆。南極老祖吩咐道：“即將王翦綁住，帶回蘆棚之下，與毛奔吊在一處?！崩献媛柿吮娢幌烧娉鲫嚕?jìng)奔臨淄而來，這且不提。　　花開兩朵，另表一技。話說海潮圣人，領(lǐng)著二十三洞真人，一齊收拾下山，備帶奇珍異寶在于身上，那二十三洞真人，都有名號(hào)開列：　　頭一洞混天真人，

　　第二洞平地真人，

　　第三洞五雷真人，　　第四洞八風(fēng)真人，

　　第五洞水磨真人，　　第六洞火龍真人，

　　第七洞拔山真人，　　第八洞巨澤真人，　　第九洞云磨真人，

　　第十洞行雨真人，

　　第十一洞移星真人，　　第十二洞換斗真人，

　　第十三洞翻江真人，

　　第十四洞倒海真人，　　第十五洞金錢真人，

　　第十六洞煉石真人，

　　第十七洞吐絲真人，

　　第十八洞多寶真人，

　　第十九洞運(yùn)匏真人，

　　第二十洞鎮(zhèn)土真人，　　第二十一洞革面真人，　　第二十二洞啄木真人，

　　第二十三洞擊磬真人。

　　卻說海潮圣人，就把各洞真人傳齊，欲救五雷真人毛奔。率領(lǐng)二十三洞，各駕云頭，推推擁擁，來到臨淄西門。海潮圣人低頭一看，只見陣中神將全無，五雷滅跡，上有無數(shù)冤魂，其陣已破。心中大怒，垂首回顧。只見南極老祖前走，王禪王敖隨后，白猿拉著王翦，同眾人往臨淄而去。海潮圣人一見大怒，吩咐眾門徒：“莫要放走那幾個(gè)惡人。”二十三洞真人，一齊收云撥霧，落將下來?！　∧蠘O子正往前走，只聽四面八方喊聲大振，眾真人圍將上來，都是奇形異樣之人。說時(shí)遲，來時(shí)快，霎時(shí)之間，就把一個(gè)南極老祖圍得水泄不通。海潮圣人催犼當(dāng)先，仗著虬龍劍，大喝：“南極子，你往那里走?！蹦蠘O仙翁向前，滿面陪笑，口尊一聲：“老祖下山，帶領(lǐng)這些門徒何往？”海潮圣人冷笑道：“無恥的南極子，明知故問，你家的孫臏，自恃神通，逆天行事，拐打毛奔，你就該勸解。為何反令東方朔偷盜神書，又將毛奔擒拿重打四十，將他吊在蘆棚之下？你豈不知，打的是毛奔，羞的是我。你如今陣已破了，神已送了，孫臏你也救了，就該放毛奔才是，怎么又把王翦拿去。你與我為仇，今日狹路相逢，我與你拚命了?！闭f罷，催開青毛犼，舉劍就砍。南極子用如意金鉤架住，口稱“老祖住手，我出家人還有一言奉告。當(dāng)日平齡會(huì)上，就有三教圣人親口囑咐，叫孫臏在燕盡孝，在齊盡忠，忠孝兩全，待遇五鶴歸山。此乃三教法旨，你我都在眼前見證。今日孫臏保齊正是盡忠，何為逆天。你反遣毛奔下山，擺下五雷惡陣，即將孫臏困住，豈不是違了三教法旨。怎么我來救孫臏，你倒不依，大傷同道之情?！焙３笔ト寺勓?。叫聲“南極子，只知講我無理，為什么吊打我的徒弟，明明羞辱于我?！蹦蠘O仙翁冷笑道：“毛奔見我進(jìn)陣，他遣五雷擊我，這就應(yīng)該么?！焙３笔ト苏f道：“你既不留我面，講什么道理，今日見個(gè)高下罷了。”一劍飛來，南極子用如意鉤架過，隨手交還。鉤來劍去，劍去鉤來，各逞威武，一場(chǎng)好戰(zhàn)。王禪、王敖兩位真人，忍耐不住，齊催腳力沖殺上來。白猿暗想：“他們兄弟都去幫手，難道我在此守著不成。”想定主意，就把王翦棄下，縱步上前。王禪、王敖、白猿三人一齊動(dòng)手，海潮圣人一聲大喝：“你這幾個(gè)孽障，焉敢無禮?！本桶羊褒垊ν笠粩[，但見各洞真人，一擁前來，發(fā)聲大喊，就將師徒四人圍住。南極老祖大怒，展開金鉤，上下飛騰，殺得海潮圣人氣喘呼呼，渾身是汗。在懷中取出一件寶貝，名喚定海珠，就將此寶貝，照面打來。南極子一見，就從腰間取出一件寶貝，形同拂塵，此寶乃是混沌初開，自鶴山長(zhǎng)出一株棕樹，此樹已受日月精華，培種后長(zhǎng)成此寶。南極子在此山修練，取來編成一個(gè)拂塵，若是展一展，不論諸般寶貝，掃得無影無蹤。

　　且說南極子，看見神珠切近，就將拂塵尾向上一掃，那顆神珠就滾將回去，竟奔海潮圣人頂門打來。海潮圣人一見，即忙念動(dòng)真言，將袍袖一張，收回此寶。推開青毛犼，大喝：“南極子怎敢破吾法寶。”仍復(fù)交手廝殺，殺得難解難分，這且不言?！　s說王禪、王敖、白猿三人，上前助陣，早有二十三家真人一擁上前，團(tuán)團(tuán)圍住，各舉兵器殺將上來。真是寡不敵眾，殺得王禪等筋憊力乏，汗透遍體，招架不住，闖出重圍，往下敗走。各洞真人齊催坐騎，如前一色，仍將三人等困住。

　　王禪說聲“不好，我看這個(gè)光景，有些難敵，誠(chéng)恐闖不出去！”王敖答道：“似此被困，豈可待斃，不如拚了命罷?！闭f畢，掄開鉤天如意，往前硬闖。白猿舞動(dòng)通天尺，王禪撐起純乾劍，三人舍死忘身，殺得各洞真人，紛紛招架不住。內(nèi)中惱著火龍真人，忙把葫蘆揭開蓋，滾滾紅光，噴出九條火龍，張牙舞爪，直望王禪等飛奔而來。王禪一見，口中念念有詞，將劍一擺，忽見波濤滾滾，火龍一見水，亦不能施威。水磨真人大怒，即時(shí)打開撤水幡一展，滴水全無。王禪一見大驚，又見火龍飛奔前來，不能抵擋，即刻跳下梅花鹿，借土遁而逃。

　　水磨真人大喜道：“大眼賊子走了，拿這兩個(gè)妖仙罷?！笔终钩匪Γ?qū)著火龍飛奔前來。王敖大驚，催騎同白猿逃走。不防煉石真人在后背祭一塊石，即把王敖打下，王敖忙忙借土遁去。白猿著忙，就把雙足一蹬，駕云而走，早被磨云真人將掃云帚一掃，即掃斷云頭，即把一個(gè)白猿跌將下來。眾仙一見，上前拿住白猿，用繩索捆綁，就將王翦放了，又把白猿交還王翦看守。眾位真人發(fā)一聲喊，齊趕上，圍住南極子。

　　南極大怒，心中暗想：“既到此處，焉能善罷干休，不如先下手為強(qiáng)?！毕肓T，就在懷中取出一件寶貝，祭起空中。海潮圣人抬頭一看，見紅云滾滾，托著通天神針，竟奔海潮圣人頂門上打來。海潮老祖就將八卦混天綾，直上一展，通天針不能下來，只在空中盤旋。南極老祖大怒道：“你敢破我的法寶?！币话l(fā)手又把金鋼圈劈面打來。海潮老祖手敏眼快，即將無極圖一抖，金鋼圈落在平川。眾家真人發(fā)喊：“好南極子，怎敢逞強(qiáng)，敢用邪寶貝傷我們老祖?！闭f畢，一齊動(dòng)手，各祭法寶，紛紛打來。南極老祖一見，取出一把龍須扇一扇，扇得二十三洞的法寶，煙滅灰飛，眾真人站立不住，星飛雨散，閃出一條大路。南極抽身要走，海潮圣人大喝：“你往哪里走，看我的法寶到來?！鄙焓志蛯o極圖抖開，來卷南極仙翁，南極一見是無極圖，作冷笑道：“好海潮，我豈不知此圖，原是洪濛教主，開天辟地，左手把日，右手托月，分立兩儀，才有太極圖?；煦缫蚤_，才定陰陽，能分清濁。此是一件無價(jià)之寶，莫說你我，就是洪濛教主如來，一見無極圖，也不能招架。后來我家掌教三清，也修煉一個(gè)太極圖，雖未有洪濛教主利害，卻也變化無窮，水火不懼。只因我奉命掌教，故將此圖賜我，領(lǐng)袖群仙。諒你云光洞，探聽天地之精，受日月之華，修煉無極圖，縱有八九玄功，只可在別處施展，焉能在我跟前逞強(qiáng)。”說罷，即將太極圖抖開，二寶相斗，各顯神功。海潮收回寶圖，復(fù)又率眾徒圍住南極。一場(chǎng)惡戰(zhàn)，按下慢表。

　　且說孫臏出陣，救起東方朔，回進(jìn)臨淄。就有襄王在城頭上看見，等孫臏回來，接至大殿，就在牛背扶起東方朔，用軟榻安置，抬至文華殿調(diào)養(yǎng)。待掌教回來，商議醫(yī)治。孫臏跪下叩謝了：“吾王高誼之恩，請(qǐng)仙破陣救出微臣，臣雖粉骨碎身難報(bào)。”襄王趕忙扶起，滿眼墜淚說道：“恭喜亞父脫離此大難，只是老貴人，現(xiàn)在白虎殿停靈。”孫臏聞知，五內(nèi)俱崩，搶行幾步，來至偏殿?？匆婌`柩，連忙跪下，放聲大哭，哀痛不勝。哭了多時(shí)，止淚含悲，忙問孫燕道：“老貴人臨終有何遺囑？”孫燕含淚回道：“只因三叔被困陣中，祖母聞知，怒氣填胸，呼吸不能接續(xù)，遂即薨逝，并無遺言。”孫臏聞言，復(fù)又心酸，淚如泉涌。

　　不言亞父在白虎殿哀痛，且說王禪王敖，借土遁逃回，就問當(dāng)值官：“東方老祖與南郡王在于何處？”當(dāng)值官就將東方朔損目，南郡王哭母之事，細(xì)述一遍。王禪聞言，感傷不已。王敖叫聲：“兄長(zhǎng)，且不必傷感，商議去救掌教要緊?！蓖醵U點(diǎn)頭，就令當(dāng)值官快把南郡王請(qǐng)來。當(dāng)值官答應(yīng)，去不多時(shí)，只見孫臏架拐而來，連忙跪下，口尊“師父師叔，蒙下山救命之恩，永世難忘?！蓖醵U說道：“起來，為你這孽障，又把東方朔老祖雙晴傷損。如今掌教祖師，還被海潮大眾圍住，不得脫身，須要商議搭救才好?！睂O臏立起身來說道：“既然掌教被困，弟子當(dāng)先，定與他見個(gè)高下?！闭f畢，辭別師父，忙下蘆棚，帶領(lǐng)眾將出臨淄西門，當(dāng)眾吩咐：“你們?cè)诖擞^陣，不許隨我上來。”眾護(hù)將答應(yīng)，一齊收韁勒馬。孫臏定睛觀看，正西上就有許多真人，各提劍舉刀圍住南極仙翁，在此動(dòng)手。心中著忙，急催青牛，舞動(dòng)雙拐，飛奔陣前。大喝道：“吾來也?！薄　∧蠘O仙翁正被海潮圣人，率眾家門徒共二十三洞真人裹住，真正是雙拳難敵四手，正在殺得難分難解，筋憊力乏之間，忽然望見孫臏到來，心中大喜。掄動(dòng)如意金鉤，精神加倍。孫臏催牛舉拐，往里就闖。一聲大喝：“眾妖道不得無禮，你們?cè)醺覈≌平?。”眾位真人看見孫臏來得兇勇，發(fā)聲大喊，圍裹上來。這個(gè)舉杖，那個(gè)提拐，一齊與孫伯齡動(dòng)手。孫臏一見，忙把杏黃旗一展，只見放出萬道金光，眾位真人站立不住，個(gè)個(gè)東倒西歪，閃出一條大路。海潮圣人催犼仗劍闖將上來，孫臏舉拐就打。海潮圣人舉劍交還。拐劍相交，各逞神奇。眾真人又圍繞上來，南極子一見大怒道：“我助孫臏一臂之力?！本蛯⑷缫饨疸^一舉，照著海潮圣人頂門一鉤打來。海潮圣人正被孫臏雙拐裹住，不能招架，又見金鉤在于頂門打來，著急之際，忙把頭一低，只聽得響亮一聲，即把道冠打落塵埃。海潮圣人無奈，只得一縱金光，騰空而起。眾位真人四散奔逃，王翦拿著大旗，看見風(fēng)勢(shì)不妙，亦急急回轉(zhuǎn)秦營(yíng)不表。

　　且說孫臏同南極老祖得勝進(jìn)城，上蘆棚坐下，率眾文武參見已畢，王禪、王敖上前叩頭。南極仙翁冷笑道：“你兄弟二人，真好公道心腸，人家把我困住，你不能相助，反走回來，俾我受困?！蓖醵U兄弟叩頭道：“弟子不是擱下祖師，只因他人多勢(shì)眾，敵不過他，把腳力都棄了，方能保得性命。如若慢走，一定學(xué)得東方朔同白猿了?！蹦蠘O仙翁問道：“東方朔哪里去？”孫臏回言道：“只因救弟子出陣，卻被二郎神的仙犬，挖傷二目，現(xiàn)在文華殿歇息。”南極子道：“快些請(qǐng)來，待出家人調(diào)治?！辈灰豢?，將東方朔抬至蘆棚上，南極仙翁說道：“東方老祖，你怎么被傷二目？”東方朔怒道：“你述問我么？都是你們爭(zhēng)名奪利，把我雙目失睛，我怎能回山？”孫臏跪下，口稱“東方老祖，不必發(fā)怒，萬般為著弟子，有累祖師，如今全在掌教，與老祖醫(yī)治好便罷，倘若不好，我孫臏情愿與祖師爺上天臺(tái)山去，朝晚供養(yǎng)，侍奉終身，以報(bào)大德?！?br>
　　東方朔說道：“罷了，這也是命該如此，埋怨于你亦無用了。”當(dāng)下南極子上前，仔細(xì)一看，此乃仙犬所傷，不比同風(fēng)火害眼的病癥，命人取長(zhǎng)流水一盆，即將血眼洗凈：“待出家人醫(yī)治。但是左眼有眶無珠，不能治，右眼還可。醫(yī)治得好一只，也強(qiáng)如兩只眼全無。”即從懷中取出一個(gè)葫蘆，揭開寶蓋，倒一丸藥，半紅半白，名為九轉(zhuǎn)還睛丹。用無根水研開，點(diǎn)在眼上。真乃仙家之妙，只有一息光景，止痛生光，精神復(fù)舊。左眼無睛，只是有一只右眼。眾人看見東方朔眼治好，齊來恭賀。襄王打恭，孫臏跪下叩頭陪罪。正在行禮之間，忽聽得一聲叫喚：“呵唷，吊死我也?！北娙送笠豢矗瓉砭褪敲冀袉?。東方朔一見，不覺怒從心上起，惡向膽邊生，用手指著毛奔大罵道：“你這妖仙，我等與你有何深仇，為何擺此惡陣，險(xiǎn)些累我喪命。如此狠毒之人，難以饒恕。”言畢，手拿荊條，一起一落，遍身亂打，打得毛奔痛苦難當(dāng)。

　　不言毛奔受辱，且說海潮老祖，率領(lǐng)二十三洞門徒，個(gè)個(gè)都是形容古怪，面目猙獰，回轉(zhuǎn)秦營(yíng)。始皇迎接進(jìn)帳，看見白猿，龍心甚喜，分賓主坐下獻(xiàn)茶。始皇傳旨，擺上素宴來，與眾真人賀功勸飲。海潮圣人正在款洽之際，忽然心血來潮，心中驚異，掐指一算，拍案大怒，嚇得始皇君臣一跳。各洞真人離座稽首：“請(qǐng)問祖師爺，為何忽然發(fā)怒？”海潮真人長(zhǎng)嘆道：“眾賢徒有所不知。我等在此樂飲，卻苦了一個(gè)五雷真人，只因他擺了陣圖，傷了東方老賊之眼，如今即將毛奔吊在蘆棚之下毒打，門徒弟子都是一般，教我怎么不心痛?！北娢徽嫒寺犃T，個(gè)個(gè)咬牙切齒，怒發(fā)沖冠?！凹仁敲珟熜衷怆y，待弟子踏平臨淄，活擒南極子，救出毛真人回來，以安圣懷?！?br>
　　海潮圣人說道：“你等休得恃勇，反而無益，而且有害。那南極子道法高深，孫臏神通廣大，非同小可。我已有主意在此，你等不宜妄動(dòng)?！奔磿r(shí)吩咐八風(fēng)真人、火龍真人：“領(lǐng)我法旨，今晚三更時(shí)分，速到臨淄城中，要在蘆棚附近放火，救出毛奔，乘勢(shì)燒他三清大殿。此事出其不意，一定成功?！眱晌徽嫒祟I(lǐng)命，辭別出營(yíng)，駕起祥云，望臨淄徐徐而來，暫且按下不表。

　　再說東方朔，打毛奔七八十荊條，怒氣少息，方才罷手。襄王命當(dāng)值官擺上筵席，陳設(shè)素齋，與眾仙長(zhǎng)敘談。須臾，眾位坐筵，吃食之間，商議救取白猿之策。不覺天色已晚，臺(tái)上燈燭輝煌，不曾防備八風(fēng)與火龍二位真人暗暗進(jìn)城，來到臨淄左右。正是三更天氣，看看外頭值宿星官都睡著。蘆棚里頭，正中間坐著南極仙翁，左邊是東方朔，右邊是王禪兄弟二人，下邊是孫臏，俱各座談，議論紛紛，點(diǎn)得燈燭輝煌。八風(fēng)真人看得明白，心中大喜，就將抖風(fēng)袋打開，連聲響亮，即在蘆棚之內(nèi)，卷起一陣狂風(fēng)，十分利害，刮得煙塵滾滾，蘆棚搖動(dòng)。南極仙翁說道：“好風(fēng)，這等利害?！闭f猶未了，火龍真人即把葫蘆蓋揭開，放出火龍。風(fēng)乘火勢(shì)，火乘風(fēng)威，烈焰騰空，火光沖天。眾仙大驚，齊下蘆棚，文武各官俱來救火。

　　尚未救息，忽報(bào)三清大殿火起，南極仙翁即把峨嵋扇連扇三扇，頓時(shí)煙息火滅。蘆棚也燒了，毛奔也不見了。東方朔道：“敢是燒了？”王禪道：“未必?！蓖醢接值溃骸安皇撬抢锶チ?？”南極仙翁言道：“這火有些奇異，我看又不是天火，又不是凡火，象是一種邪火?！闭f著，只見襄王同文武俱來問安，掃凈文華殿，與眾仙同坐。孫臏說道：“待弟子占算占算，看風(fēng)火是何處來歷？”才屈指，大驚道：“白猿卻被海潮圣人鎖住，他又差造風(fēng)火二位真人，前來放火，就把毛奔救出。弟子不才，正要與海湖老祖見個(gè)高下。”王禪答道：“這都莫說，且商議救白猿要緊。我想東方老祖，將毛奔吊打八十，他回去定然加倍報(bào)怨，恐把白猿打死。他為你下山，受此磨折，先陷秦營(yíng)，你當(dāng)在心搭救才是?！睂O臏未及回言，忽報(bào)：“赤腳真人毛遂到來?！蓖醵U往外一看，只見矮爺一步一搖，往內(nèi)而來。參見南極仙翁，與東方朔、王禪、王敖見過禮，又與孫臏作揖，滿面陪笑道：“恭喜三哥出陣來了，我毛遂來遲，效力不周，幸勿見怪?！睂O臏說道：“承蒙關(guān)切，跋涉而來，感之不盡，豈有怪之禮。但救人須切，你既到臨淄，還要借仗大伙商議，退得海潮老祖方好?！蹦蠘O仙翁說道：“你且莫要說退海潮話，現(xiàn)今白猿鎖在秦營(yíng)，難道真人不去救他一救？”毛遂笑道：“你們欺負(fù)他不是人，教白猿受災(zāi)，你們于心何忍，如今叫我怎么救他？”南極仙翁說道：“你到秦營(yíng)打聽，看他鎖在何處，救他出來。如若不能下手，再作商議。”毛遂笑道：“說不得，待弟子前去走走?！蓖醵U又道：“此去還有一事相煩，我兄弟二人的坐騎，都失在秦營(yíng)，有仗真人帶回?！泵煨Φ溃骸昂?，你動(dòng)不動(dòng)叫我去偷，就是我偷出來，你兄弟未有什么好處奉承，叫我做賊，豈是輕易做得么?！蓖醵U答道：“東方老祖也把神書都偷來，難道這腳力你偷不來?！泵煨Φ溃骸巴禃皇琴\，偷腳力就有罪名?！蓖醢酱鸬溃骸澳悴槐亓_嗦，你若肯去，我兄弟就與你斟茶。”說罷，隨即下殿，將身子一扭，就不見了。

　　不言毛遂暗進(jìn)秦營(yíng)，且說海潮圣人，一見八風(fēng)、火龍二位真人，救出毛奔回來，心中大喜?？谀钫婕?，用手一指，解脫捆仙繩。毛奔謝過老祖救命之恩。海潮說道：“你在城中看他們光景，可怕我出家人不怕？”毛奔稟道：“王禪、王敖怕老祖是實(shí)，東方朔雖然利害，如今損了一目，也不濟(jì)事。只有南極子與孫臏逞強(qiáng)，早晚須提防來偷盜白猿要緊?！焙３笔ト苏f道：“既是這等說，你去看守，不可疏忽?！泵蓟卮穑骸岸荚诘茏由砩稀！鞭D(zhuǎn)將下來，走至石鼓邊，叫聲：“白猿，你也有今日么。你到會(huì)請(qǐng)仙人來救孫臏，如今刖夫又不來救你。我被你家南極子打得夠了，吊在蘆棚，又被東方老賊亦打我八十荊條，幾乎打死，我在你那里，把我吃盡虧。今日狹路相逢，說不得拿他這猴兒出氣了，打死你莫來怨我?！毖粤T，手執(zhí)皮鞭，盡力抽打。打得白猿無處躲閃，痛苦難當(dāng)，這且不言?！　s說金眼毛遂，用隱身草隱進(jìn)秦營(yíng)，四處尋找白猿，并無影跡。來至后營(yíng)，看見兩個(gè)鐵籠，一個(gè)裝著梅花鹿，一個(gè)裝著斑虎，轉(zhuǎn)由左邊直進(jìn)，只見中軍紫薇營(yíng)內(nèi)一座蘆棚，乃有海潮圣人與眾位仙真坐立在地，外面又有許多人立著。毛遂猛然聽得白猿叫喊之聲，暗喜道：“原來在這邊?！彪[身入人叢中，人不見他，他卻看得十分明白，不知得救得白猿否？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