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秘史 第一百十六回 　　禹作岣嶁碑神農(nóng)教避疫　

　　且說文命導(dǎo)江到了云夢大澤的南岸。南望衡山，挺奇拔秀，郁郁蔥蔥。想到：“這次教我向昆侖山去乞息

　　土，純是衡山神丹靈峙泰之力。如今既到了這里，應(yīng)該上去謝謝他?！庇谑菐Я吮娙藦缴虾馍蕉鴣怼＿@次經(jīng)行

　　情形與從前大不相同。從前水勢彌漫，或則沮洳難行。現(xiàn)在陸地已經(jīng)畢露，不用拖船過坳了。

　　可是到了那日遇見丹靈峙泰的地方，那丹靈峙泰竟不出來迎接。

　　文命登到最高峰，備了牲醴，謹(jǐn)敬祭過，倦而休息。暗想：“我治水僥幸有十分之七八成功，此山甚高；

　　我何妨作文刻石，立在上面，做個(gè)紀(jì)念呢！”想罷，就和皋陶、伯益等商量，斟酌做了一篇文字。又商量刻在

　　什么地方。后來選了一座山峰，就將這篇文字刻在上面。他這篇文字，叫作：承帝曰嗟翼！輔佐卿，洲渚與登

　　，鳥獸之門，忝身宏流，而明發(fā)爾興，久旅忘家，宿岳麓庭，智營形析，心罔弗辰，往來平定，華岳太衡，疏

　　事裒勞，余仲禋，郁塞昏徙，南瀆衍亨，衣制食備，萬國其寧，竄舞永奔。

　　共總七十七個(gè)字，文既奇古，若可解，若不可解；字亦成科斗形，不可辨認(rèn)。上文所述，是經(jīng)過多少名人

　　辨認(rèn)出來的，究竟錯(cuò)與不錯(cuò)，亦不可知。因?yàn)樗淘谝蛔笉馍缴?，所以歷代就叫他《岣峻碑》，要算我們中

　　國最古的古碑了。

　　且說文命因?yàn)橐踢@個(gè)碑，所以在衡山上多住幾日。一日，正在那里看石工刻石，忽報(bào)朝中有使臣到來。

　　文命慌忙迎接，原來是篯鏗。滿身素服，文命非常詫異。仔細(xì)一問，原來帝堯知道南方水患已平，三苗國已滅

　　，不忘記那老祝融的遺言，叫他孫子扶著他的靈柩前來擇地安葬。　　文命一想：“正是要?dú)⑽腋傅某鹑?，雖則為公不為私，不敢計(jì)較，但是心上免不得非常痛苦。”過了一會(huì)

　　，才勉強(qiáng)敷衍了一番。篯鏗看岣峻峰前地形甚好，就擇了一塊地，將他祖父葬好，匆匆歸去。后來過了千年，　　在春秋楚靈王時(shí)，岣峻峰一部分忽然崩潰，那老祝融的墳亦從此毀壞。在他墳內(nèi)得到一個(gè)營邱九頭圖，想系當(dāng)

　　時(shí)殉葬之物，然而不知道有什么用處。閑話不提?！　∏艺f文命自從看見老祝融安葬以后，悲悼老父之心愈切。

　　皋陶、伯益等見他如此，時(shí)常邀他玩賞散悶。一日晚間，月色甚佳，萬里如洗，皋陶等又邀了文命到山頂

　　上閑步玩月。但見山前山后布滿營帳，刁斗不鳴，滿山寥寂。文命嘆道：“士卒多年在外，辛苦極了！不知何

　　時(shí)大功才可告成？”

　　皋陶道：“想來總不遠(yuǎn)了?，F(xiàn)在梁、荊、揚(yáng)已大半平治，雍州亦平治大半，僅余外國之地未曾治過。而崇

　　伯原定期限還有兩年余，著實(shí)來得及呢?！闭f間，忽見西方山谷中一道金光直沖霄漢。接著，又是一道白光

　　直沖霄漢。后來金光白光繼續(xù)不絕的上沖。昭明道：“不要又是妖怪嗎？”伯益道：“不是。凡名山之中，往

　　往蘊(yùn)有金寶玉石。它的精華年久了能向外發(fā)現(xiàn)，恐怕是金玉之氣呢！”　　文命就叫童律、狂章過去一望。歸來報(bào)告道：“某等走到那里，并無怪異，亦不見有光芒。然而遠(yuǎn)看過去

　　光芒依舊騰躍。

　　”章商氏、陶臣氏道：“讓我們過去看吧?！蔽拿S諾，章商氏等人地而去。過了些時(shí)，回來報(bào)道：“那　　邊地下并無金玉，只有一個(gè)石匣。某等細(xì)細(xì)估量，正是光芒騰出之處。想來這石匣之中必藏有異寶呢！”童律

　　道：“那么你們何不就將石匣拿了來？”章商氏道：“我們何嘗不如是想！但無論如何，兩個(gè)人總拿它不動(dòng)，　　不知是什么原故？”伯益道：“那石匣有多少大？”陶臣氏道：“不過一尺多長，二尺多闊，三尺多高?！?br>
　　伯益道：“石匣在石中有物件錮著嗎？”陶臣氏道：“并無物件錮著，我們推它，會(huì)得動(dòng)搖，想來是個(gè)神

　　物?，F(xiàn)在且認(rèn)明地方，明日再說吧?！庇谑谴蠹覛w帳就寢。

　　到得次日，文命齋戒沐浴，備了牲醴，率眾人徑到昨夜發(fā)光的地方。先叫章商氏等再去探視，那石匣果然

　　還在里面。文命于是誠誠敬敬的祭祀，又祝告一番，大致謂：“天果賜我，一發(fā)即得，否則無效”等語。祭畢　　之后，就叫匠人發(fā)鑿。鑿至一丈之下，那石匣早已發(fā)現(xiàn)。文命過去取來一看，只見石匣外面已有兩旬文字刻在

　　上面，叫作：祝融司方發(fā)其英，沐日浴月百寶生。

　　眾人看了，不解它的意思。

　　文命將石匣打開，只見里面亦藏著一部金簡玉字之書，與上次在宛委山所得的一個(gè)式樣。但是其內(nèi)容到底　　是說些什么，當(dāng)時(shí)文命既未宣布，在下亦不好瞎造。以理想起來，或者就是什么靈寶長生方了。閑話不提。

　　且說文命得到金簡玉字書之后回到帳中，自去研究。又過了一日。岣嶁碑刻好。文命又照例用玉簡量一量

　　山的高低，另外刻一行文字道：“衡山高四千一十丈。”刻好之后，率眾人下衡山，再溯湘水而上。遙望那座

　　衡山如陣云一般，沿著湘水，何止千里！七十二個(gè)峰頭若隱若現(xiàn)，真是大觀?！　∫蝗?，在一座山下停泊。文命偶然用赤碧二珪考查它的地質(zhì)，只見山內(nèi)蘊(yùn)藏的金質(zhì)甚多。心想道：“黃金

　　雖是無用，然而民間頗貴重他?，F(xiàn)在水患之后，民生困敝已極，我何妨掘它出來，加以鼓鑄，救濟(jì)百姓呢！”

　　想罷，與皋陶、伯益等商量，大家都甚贊成。于是就叫工人開掘，留叔豹、季貍兩個(gè)在此監(jiān)督鼓鑄。后來舜南

　　巡的時(shí)候，來此考察金礦的遺跡，曾經(jīng)一度游歷此山，所以后人又給此山取名叫歷山。閑話不提。

　　且說文命發(fā)歷山之金以救民之后，又率眾人溯湘而上，到了瀟湘合流之地。文命便問天將：“上次所填的

　　息土在何處？

　　”天將指出了。文命一看，何嘗有息土，早已與尋常的泥土無異了。再上，到了蒼梧山，山外蠻荒之地，

　　已不是荊州地界。

　　文命就此回轉(zhuǎn)，順流而下。出了云夢大澤，過了東陵，再到彭蠡。但見敷淺原山橫亙在大澤之中，其余孤

　　島點(diǎn)點(diǎn)，錯(cuò)若列星，那水勢卻穩(wěn)定了。文命揚(yáng)帆直進(jìn)，到得一個(gè)島下停泊，原來就是上次來時(shí)停泊過的。文命　　想起前情，不覺已歷多月，差喜大功已漸告成。然而這番辛苦不可不有以昭告后世。于是和皋陶、伯益等商量

　　，又在這島上摩崖刻石，記述一切。刻好之后，再沿彭蠡東岸轉(zhuǎn)入東江。

　　一路水勢平順，直到東江口涂山腳下。文命又想起數(shù)年前蒙郁老師指示，到此宛委之山，求得金簡玉字之

　　書，并赤碧二珪，后來治水得力不少。如今重到此間，理應(yīng)竭誠祭祀，以表感謝。想罷，便齋戒沐浴，潔備牲

　　醴，率了眾人上山來祭祀。

　　祭過之后，便與眾人在山上望望。東望大海，北望浮玉之山。

　　隱隱看見那個(gè)赤云中間，一條東江水勢浩浩，吞吸海潮。西面一望，群山送迎，風(fēng)景甚佳。不知何故，忽　　爾感懷身世起來。

　　既傷下民之久苦昏墊，又傷其父之功績不成，又傷自己不克享家庭之樂。萬種愁腸，一時(shí)堆積，幾乎掉下

　　淚來。繼而一想：“哭得無謂，不如作一個(gè)歌，以抒泄我的憂郁吧?！庇谑呛跣趴诰妥髁艘皇住断辶瓴佟返母?br>
　　詞，其詞曰：嗚呼！洪水滔天，下民愁悲，上帝愈咨，三過吾門不入。

　　父子道衰。嗟嗟！不欲煩下民。

　　歌罷之后，皋陶等看見文命傷感，都來勸慰，方才下山?！　∥拿姄P(yáng)、荊二州水勢大概平定，就打算再治梁州。因?yàn)榱褐萦幸粭l漢水，流到荊州入江，仍與荊、揚(yáng)二

　　州有關(guān)系。這條水不治好，荊、揚(yáng)二州仍舊不能算完全平定，所以急于要去治。

　　一日，翻過浮玉山。文命忽想起善卷先生住在這里。跑去一問，原來他聽見三苗驅(qū)逐之后，早已搬回荊州

　　原籍去了。文命不勝悵悵。由中江轉(zhuǎn)入北江，一路考察。但見北面山內(nèi)有一處水勢還有點(diǎn)不對，就停留幾日，　　叫龐降、庭堅(jiān)監(jiān)工，將那座山加以開鑿，水勢方才順利。于是再從彭蠡之北轉(zhuǎn)到云夢之北的大別山來考察。

　　查大別山有兩個(gè)：一個(gè)在湖北漢陽縣，就是此刻文命所到的地方。一個(gè)在安徽霍邱縣西，乃是個(gè)大山脈。

　　大別者，分水嶺之意也。山北之水多人淮，山南之水多入江漢，確系是大分水嶺。所以從霍邱以西的山都叫作

　　大別山，亦猶四川省北部之山通稱禷，西北部之山通稱岷也。古時(shí)簡略，大都如此。這次文命所到之大別，不

　　過山脈之余支，錯(cuò)出于云夢之北者而已。

　　閑話不提。

　　且說文命到了大別山上，只見云夢之中洲渚參差，人民在那里耕作樹藝的實(shí)在不少。文命看了，心中非常　　快樂。適值路旁有一株小柏，不知何故倒在地上。文命一時(shí)高興，就拿了器械，選了一塊地方，將這小柏親自

　　種它起來。哪知這株小柏真是交運(yùn)，因?yàn)槭俏拿址N的原故，大家都非常愛惜，不肯去傷它。千百年之后，輪

　　囷盤郁，大得參天拔地，它的根直伸到多少里以外。后來年代過久，柏樹已死，而其根猶存，真所謂物以人靈

　　了。

　　且說文命種了柏樹之后，在山上望了一會(huì)，仍復(fù)西行。過了內(nèi)方山。到了荊山。此處正是荊、梁二州分界

　　之地。但見一條滄浪之水從西北沖決震蕩而來，經(jīng)過荊山東北麓直向東行。　　那水勢實(shí)在厲害，兩岸人民無可以棲止之地。后來碰到大別山麓阻住，然后折向南流，滔滔的向云夢大澤

　　流去，以合于長江。

　　文命看了一回，定了主意，就叫眾人在那水的兩岸筑起堤防來。大臨看了不解，便問文命道：“向來崇伯

　　治水，總是順?biāo)裕顾鼤沉鞯?。彭蠡大澤，因?yàn)樗呛矗灾酪灾蛊浞簽E，此外從來沒有用堤防過

　　。如今用起堤防來，不怕它將來潰決嗎？”文命道：“我計(jì)算過，此水與河水不同。河水上流經(jīng)過黃土，挾帶

　　甚多，而下流又無大湖以為之宣泄。用了堤防之后，泥沙淤積，年深月久，必定潰決?，F(xiàn)在此水清可見底，它

　　的害處就在夏秋兩季。上游水勢盛漲，地勢又陡，流勢因而到疾。堤防一攔，使它就范，直向云夢大澤而去，

　　下流又通長江。怕它做甚！”

　　大臨一想不錯(cuò)，也就無語。于是文命叫工人在滄浪水南北筑了三個(gè)大堤防。那個(gè)地方就取名叫三澨。筑好　　之后，文命看那水派有兩支，一支從北面來，一支從西面來。從西面來是滄浪之水，就是漢水的本流。從北面　　來的是漢水的支流，水勢亦甚大。文命就叫蒼舒帶了珪□等去考察支流，自己溯滄浪水而上，分工而作，可以

　　節(jié)省時(shí)日，蒼舒等領(lǐng)命而去。

　　且說文命率眾西行，一日，到了房地境界，就是從前與帝嚳爭天下的那個(gè)房國。那時(shí)早已滅了，遺民卻不

　　少。文命正與皋陶等憑吊故墟，倏見對山一只大狐飛馳而過。伯益道：“這只狐真大！”烏木田在旁笑道：“

　　這不是狐，是一匹馬。”伯益道：“它形狀很像狐?！睘跄咎锏溃骸笆堑?。但是它背上還有一只角呢?！秉S魔　　道：“它是仙種神馬，名叫乘黃。凡人能夠騎著它，壽可以活到二千歲。”國哀道：“真的嗎？”黃魔道：“

　　何必來騙你？我們跟著夫人到瑤池赴蟠桃大會(huì)之時(shí)，群仙之中就有騎這種乘黃馬的。聽說海外有一個(gè)白民之國

　　，那邊就出產(chǎn)這種馬，所以那邊的百姓壽都很長。我何必來騙你呢？

　　”　　國哀道：“既然如此，你們何不去捉它來，給崇伯坐騎呢？　　”黃魔、大翳都連聲說道：“不錯(cuò)?！蔽拿鼊傄钄r，二人早已凌空而去。過了片時(shí)，果然將那匹乘黃牽

　　來。眾人一看，其狀如狐，背上生一角，果是個(gè)異物?！　〈蠹叶紕裎拿T，文命道：“我向不喜歡這種異物。況且如今治水之際，處處須拿了畚插去做，大家辛

　　苦，我一個(gè)人敢貪安樂嗎？我騎了這匹乘黃到哪里去？如說騎了這乘黃馬可以長壽，我們應(yīng)該獻(xiàn)上天子，豈可

　　以自私自利！”眾人聽了，也都以為然。

　　于是文命修了一道表文，先將荊、揚(yáng)二州治平完竣，及現(xiàn)在治理梁州情形申陳明白。然后再附獻(xiàn)神馬一匹

　　，并說明它的功用。就差仲容、叔達(dá)二人賚押而去。哪知后來，帝堯?qū)τ谶@匹乘黃馬亦沒有坐騎。帝堯崩后，　　此馬亦不知所在，這是后話不提。　　且說文命貢獻(xiàn)乘黃之后，仍舊西行。一日，到得一處。見那山勢緊逼，水流不利，就指揮工人疏鑿。卻好　　山旁有一個(gè)巖穴，高約八尺，深約九尺，文命倦了，就在此休息。忽報(bào)蒼舒處有消息傳來，說師行不遠(yuǎn)，又遇　　疫了，傳染甚速，服藥不效，請令定奪。

　　文命聽了，暗想：“我治水?dāng)?shù)載，疫氣何其多，連這次已三次了，莫非又是疫鬼在哪里為患嗎？如今怎樣

　　呢？云華夫人所贈(zèng)的寶篆上，并沒有敕召方相氏的這一條?！闭谲P躇，庚辰上前道：“還是去求夫人吧，橫

　　豎到了緊要關(guān)頭，夫人總要來救的。與其等夫人來救，受盡痛苦，還不如早點(diǎn)！”文命聽了，很以為然，便道

　?。骸澳敲慈耆グ桑　备?jīng)_天而去。過了半日，回來復(fù)命道：“夫人說，不必夫人親來，止要請崇伯到那邊去

　　，自有人會(huì)來救?！蔽拿犃?，將心放下，隨即率眾東還。一路聽到警報(bào)，都說北方疫氣甚盛，死者不少，而

　　且漸漸有向南蔓延之勢。

　　一日，行到三澨地方，剛要轉(zhuǎn)向北行，只見一個(gè)從蒼舒那邊來的使者剛到文命面前，未及開言，忽然倒地　　而死，原來亦是中疫了。大家看了，心中不免惶惶。忽然東方山麓之中來了兩個(gè)童子，髻挽雙丫，面貌伶俐，　　走到旁邊，問那士卒道：“哪一位叫作崇伯？我要見見！”兵士見他們年紀(jì)很小，便問他們是何人，要見崇伯

　　何事。兩童子道：“這個(gè)汝都不必問我，我見了崇伯，崇伯自會(huì)問我的。此刻只要你領(lǐng)我們?nèi)ヒ姵绮褪橇耍?br>
　　”兵士見他言詞強(qiáng)硬，不敢怠慢，忙領(lǐng)了去見文命。

　　兩童子見了文命，略略舉手為禮，便說道：“你是崇伯嗎？

　　我家主人要見你有話說，你就跟我們?nèi)ィ　蔽拿娝麄內(nèi)绱酥X突，便問道：“汝家主人是誰？”兩童子

　　道：“主人不許我說。我也不能說。你也不必問?？旄覀?nèi)?！”文命明知道這就是云華夫人所說的救星，但

　　是那主人究竟是什么人呢？一面想，一面哦哦的連聲答應(yīng)，就跟了他走。

　　真窺、橫革、之交、國哀，及天地十四將照例是隨著文命走的。哪知兩童子看見，就攔阻道：“我主人有

　　命，只請崇伯一個(gè)。其余諸人，概不接見。請你們止步吧！”黃魔聽了，大不答應(yīng)，大聲說道：“我們有保護(hù)

　　崇伯之職，何以不許我們同去？難道你主人有什么壞心腸嗎？”那兩童子聽了，笑道：“你這個(gè)黃面大漢太不

　　懂恕道！從前你的貴主人云華夫人，要見崇伯的時(shí)候，是否亦不許崇伯的從人跟進(jìn)去嗎？請問你們貴主人那時(shí)

　　有沒有壞心腸？你主人可以如此，我的主人卻不能如此，請問是什么理由？”黃魔等見童子如此說，不覺無言　　可對。

　　文命便止住眾人道：“汝等都在此等著，不必跟隨我，我自去吧?！薄　∮谑?，獨(dú)自一人跟了兩童子曲折向東。翻過一個(gè)山頭，但見氣象忽然不同，滿地都是紅紫的草花，仿佛是

　　個(gè)藥草。又走到一處，只見長松之下，站著一個(gè)衣冠古制的人，長約八尺七寸，弘身而半額，龍顏而大唇?？?br>
　　見了文命，就道：“好，好，這里來坐！這里來坐！”說著，轉(zhuǎn)身就走。文命不及行禮，只能跟著他走。走過　　了幾口并的旁邊，又到了一個(gè)石室之中。那石室頗廣大，高約三十丈，長約二百尺，中間有石椅排列。那人指

　　著石椅叫文命坐下，便說道：“我是一個(gè)遁世已久的人，本來不愿意再與聞世事。現(xiàn)在為汝治水遇到疫疬的障

　　礙，而且又在我的桑梓之鄉(xiāng)，所以我不能不幫助你。你不必疑心詫異！　　”文命聽了，唯唯連聲，極道感謝。

　　那人又說道：“這個(gè)疫疬的起源有好幾種。一種是因于天時(shí)，濕熱蒸郁，山嵐惡濁之氣孕育種種極小的病　　蟲，從人的口鼻吸人肺部；或竄人食物之內(nèi)，吞人胃部。那病蟲蕃衍孳生，從血管遍達(dá)全身，因而不可救藥的

　　。一種由于邪祟，是有邪鬼在那里為患。一種是由于劫數(shù)，到了一個(gè)時(shí)期，不期然而然的自會(huì)發(fā)生?，F(xiàn)在北部

　　之疫三種皆有，所以比較厲害。要除第一種病，應(yīng)該用芳香宣竅。逐穢殺蟲的藥味，我現(xiàn)在已擬好了一個(gè)方劑

　　在此，你拿去吧?！闭f著，從身畔取出，遞與文命。

　　又說道：“這方上的藥味，我這里山中都有，都是我親手種的。你回去叫那認(rèn)識藥味的人來采吧。還有煎　　藥的水，亦到我這里剛才走過的那幾口井里來汲，更為靈效，汝須記著。”

　　文命收了藥方，連聲唯唯。那人又道：“前年你殺戮相柳，捕獲共工的時(shí)候，共工的兒子向南而逃。怕你

　　搜捕，晝伏夜行，辛苦異常，不得休息，死在山里，無人埋葬，尸體腐爛，化為病蟲，四散飛行，這就是此次

　　發(fā)生的疫癘的大原因。共工的這個(gè)兒子，本是個(gè)不才子，生前既不安分，死后何肯改過？所以他的游魂就到處

　　為厲，變成疫鬼。制伏他的方法，有一種藥，叫作赤小豆，是疫鬼所最怕的，所以吃赤小豆，也是一個(gè)方法?！　∷嵌寥账赖?，倘能每歲冬至日，用赤小豆作食物，那就是防患于未然，永不會(huì)怕疫鬼了。這是治第二

　　種的方法?；蛘咴诿磕昱D日，敲擊細(xì)腰之鼓，戴胡人之帽，裝作金剛力士之狀，亦可驅(qū)逐他。至于第三種劫數(shù)

　　，因此地北面一座樂馬之山上有一只野獸，其狀如橐，赤如丹火，其名曰（犭戾），現(xiàn)則其國大疫。去年以來

　　，漸漸出現(xiàn)。不是劫數(shù)，不會(huì)出現(xiàn)，制之之法，派遣天地將去打死他，是不中用的。因?yàn)榇蛩懒怂?，血肉狼?br>
　　，為患更甚。前年蜚獸的覆轍，可為鑒戒。好在天地之間，一物一制。離樂馬山幾百里外，有一座堇理之山。

　　山上有一只異鳥，其狀如鵲，青身白嚎，白目、白尾，名叫青耕，其鳴自呼。這鳥兒捉到，就可以制伏怪獸了　　。這是第三種原因的治法?！闭f罷，站起身來，說道：“言盡于此，你止要牢記去做就是了。

　　”

　　文命再拜稱謝，叩求姓名。那人道：“此刻不必說，將來你來采藥取水時(shí)，自會(huì)知道?！闭f罷，那兩童子

　　仍送文命歸去，送到半途，倏然不見，文命大為詫異，只能獨(dú)自亂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