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云記 第十九回 平秀突卷兵渡海　楊元帥奏凱還朝。

話說萬世業(yè)、孟國輝二將，引著軍馬，到了大柏樹下扎駐。

復(fù)先到山前谷口，審見新路，驅(qū)兵突出。倭營將士，但聽歐道士之言，知有盤蛇谷前后之路，緊緊填塞把守，不知有柏樹谷口，通于盤蛇谷。只將游兵，令偏將阿利奇巡谷外看察。當(dāng)下元帥大軍，一時搶出谷外，一齊向前。廖鋼飛馬當(dāng)前，正迎著阿利奇。交馬只兩合，從肚皮上，一槍搠著，把阿利奇投于馬下。后隊步軍，見馬軍先到贏了，一發(fā)都奔將殺去。萬世業(yè)掄起雙斧，一迷里斲殺倭兵。背后孟國輝，又引著眾多刀斧手，一如斲瓜般飛。歐道士只在谷后把守，不知明兵從那里殺出來，大驚，不知所措，只欲前來迎敵。萬世業(yè)、孟國輝兩將，揮動刀斧手，撞到陣中。歐道士見了不是頭，急的要作起妖法，口中念念有詞，只見狂風(fēng)忽起，就地上生起黑云，暗暗罩住山頭，昏慘迷合谷口。正作用間，元帥在中軍隊中，見他倭陣中作起妖法，出馬直前，在馬上掣出寶劍在手，口中念念不過數(shù)句，大喝一聲道：“疾”，只見四面狂風(fēng)掃退浮云，現(xiàn)出明朗朗一輪紅日。

元帥揮進(jìn)一旗，馬步三軍一時吶喊，眾將佐向前突擊，舍死拼殺。倭兵一夜懈怠之余，兵出不意，莫敢抵?jǐn)?。歐道士見作法不靈，敵兵沖突的急，自舞手中寶劍，拍馬領(lǐng)他皂甲軍殺過陣去。明陣眾軍一齊追趕，那皂甲軍未曾練習(xí)，只變旗甲，又無大將總領(lǐng)，便同烏合，那里能當(dāng)?shù)闷鹈鞅Z勇三倍，只亂紛紛東西奔竄。歐道士單身逃命，奪路便走。

元帥亦不追趕，并提督、先鋒、大隊三軍，都出了盤蛇谷，到山坡下平原廣野的處，結(jié)成寨柵，回軍將息，三軍解甲替歇。倭兵屢敗，無心戀戰(zhàn)，只自退回泰安州，閉城自守。

次日，元帥請了李提督計議道：“今也倭兵只據(jù)泰安城池，為逃命巢穴的地。今乘取勝之機(jī)會，直取泰安，使他無所接住。

倭將之擒，唾手可成了?！崩钌泻玫溃骸八糸]城不出，圍城攻打，不可時日可期，無計可施。只有誘他接戰(zhàn)，然后功可成呢?！痹獛浀溃骸疤岫街允且?。”于是元帥自領(lǐng)大小將佐、馬步三軍，離了盤蛇谷口，前來泰安州城下，晝夜圍住攻打之計。

且說平秀突，見明軍不知從何路脫出盤蛇谷，又殺了阿利奇，戮了游兵三千，只得退守城池，好生納悶，令又探馬報道：“明兵前來城下圍攻?！痹桨l(fā)憂懼，親自上城看來，明軍黑壓，圍了三匝，鐵筒相似。平秀突只令將亂箭射下，又多取亂石灰瓶放下，明兵不得近城。李尚好謂元帥道：“今觀倭兵動靜，不有守城持久之意，欲為出兵接戰(zhàn)之像。我兵迫城，難對陣。又若彼出其不意突出，不利于我，不如略退幾里，建寨設(shè)柵，使彼出城對壘，次有良策了。”元帥聽是，即命退兵十余里，屯扎大軍；又分五千精騎，使廖鋼領(lǐng)之，為游兵，巡城外接應(yīng)了。且說倭將洛正，見明兵圍城數(shù)重，緊逼攻打，往見平秀突獻(xiàn)策道：“今明兵如是急逼，俺軍屢戰(zhàn)不利，幸喜城里萏糧不患不多，莫如閉城固守。久則彼圍坡之兵必惰，乘其不意，富銳突出，無有不全勝。又乘其勝氣，掩聲廝殺，敵兵雖多，不足為慮呢。”平秀突道：“副總之言，雖然有理，俺兵萬里渡海，孤城月暈，何可久耐？我自有計策?！焙鲇刑今R報道：“明兵一時退去十五里屯扎?！甭逭值溃骸按耸敲麝囍T我出城。退遠(yuǎn)，又易懶惰。我則只自固守，為上策了?！逼叫阃焕湫Φ溃骸案笨偤伍L他人之氣習(xí)，滅自己之威風(fēng)。彼之退兵，不過是怕我冷箭，又怯我兵之不意突擊。何足多憂？”洛正更不他語，退謂將佐道：“都總不料時勢，易敵自恃，恐我不利。”且說平秀突，見洛正無言退去，自喜勝籌壓他，復(fù)與歐道士問了接戰(zhàn)之策。道士道：“明將妖法，貧道定然掃除。神兵之用，在于對戰(zhàn)，不在于守城。愿總兵出城搦戰(zhàn)，貧道在后，另出神兵火箭火龍之法，燒滅明陣無遺片甲罷。”平秀突大喜，即出令箭一枝：“明日五更造飯，人馬飽吃。昧爽，大兵出城，與明軍相望對壘，自有破敵之策?！辟淋娐犃睿桓业÷?。次日五更蓐食，黑早鳴鼓耀旗，火把齊明，一時出城，行了十多里，平原處與明陣相對結(jié)寨，放箭，陣腳立營了。

原來明元帥退兵設(shè)寨，地名方山，地勢平坦，靠山傍水，便于設(shè)陣。元帥見了平透突出城挑戰(zhàn)，在我彀中，于心大喜，當(dāng)下排下九宮八卦陣勢，等候倭兵如何應(yīng)接。

只見倭兵紛紛揮軍，分在左右，扎下營寨。平秀突自去中軍，豎起云梯，看明陣排成齊整，還下云梯，冷笑道：“量他這個九宮八卦陣，誰不省得！他將此等陣勢，瞞人不過。俺卻將陣勢先驚他膽則個?！北懔畋娷娎捱^三通盡鼓，豎起將臺，就臺上用兩把號旗招展，左右列成陣勢了，下將臺來，上馬令哨開陣，自到陣前，與元帥打話。那平秀突，怎生從新結(jié)束？戴了一頂三叉如意紫金冠，穿了一件蜀錦團(tuán)花白銀鎧，足著四縫鷹嘴抹綠靴，腰系雙環(huán)龍角黃鞋帶，左懸金畫寶雕弓，右插銀嵌狼牙箭，拿一枝畫桿方天戟，騎一遠(yuǎn)鐵腳棗騮馬。勒馬直到陣前，高聲叫道：“你擺九宮八卦陣待要瞞誰！你卻識得俺的陣么？”元帥聽的平秀突要斗陣法，便答應(yīng)道：“軍行營寨，我自守陣，本非欲為瞞人者。你既擺陣，使我識得，這又何難？”便叫軍中豎起云梯，上了梯觀望了。倭兵陣勢，三隊相連，左右相顧。元帥早已認(rèn)得，自下云梯來，上馬出到陣前，挺鞭直指，喝道：“你這太乙三才陣，何足為奇！”平秀突道：“你識吾陣勢，看俺變法，教你不認(rèn)罷?！本屠振R入了中軍，再上將臺，把號旗招展，變成陣勢，再出陣門，橫戟叫道：“你又還認(rèn)俺變陣么？”元帥也不上中軍云梯，直前答道：“這應(yīng)是變出河圖四象陣。我明朝小兒們俱為知此陣法，你今誘什么冒弄些兒？”平秀突搖著頭冷笑，再入陣中，上將臺把旗左招右展，又變成陣腳，復(fù)出陣來。元帥不待倭帥問明陣勢，笑道：“料你只是變出循環(huán)八卦陣，不足為奇！”平秀突聽了，心中自忖道：“俺這幾個陣勢，都是秘傳來的。不期都被此人識破?！奔醋兏腙囍校埋R上臺，復(fù)將號旗左右盤旋，變成個陣勢。四邊都無門路，內(nèi)藏八八六十四隊兵馬。排列畢，復(fù)上戰(zhàn)馬，直到陣前，搠戟在手，高聲大叫：“再此變成的陣，便復(fù)認(rèn)來么？”元帥喝道：“你如井底蛙，只知此等陣法，亦以為絕高么！”平秀突聽了元帥不即說來陣勢，料知不識，假作壯談，便冷笑道：“你有不知了這陣時，輸俺一陣罷。”元帥呵呵大笑道：“兀那海島小蠻酋！你謂俺真?zhèn)€不識你的么么一個藏頭八陣圖法么？這等陣圖，皆有傳授來歷。此四個陣，皆從一派傳派下來，并無足稀奇神變。先是太乙三才，生出河洛四象，四象生出循環(huán)八卦，八卦生出八八六十四卦，已變?yōu)榘岁噲D。此是循還無比的。量這藏頭八陣圖法，瞞誰瞞的！瞞吾大明小兒，也瞞不過些兒呢！”平秀突先自心慌興沒，料道：“這廝小蠻種，都識此陣生生之勢，也非等閑人物了。”便強(qiáng)意高叫道：“你既然認(rèn)了俺的陣法，你且排一個奇異的陣勢，瞞俺則個”元帥喝道：“只我這九宮八卦陣，雖然淺薄，你敢打得來么？”平秀突大笑道：“量此等小陣，有何難哉！你陣中休放冷箭，看俺打你小陣粉碎罷?！痹獛洃?yīng)諾，無放冷箭。

平秀突便傳將令，直教洛正、吉乎飛各撥三千軍，待俺打透陣勢，便來策應(yīng)。傳令已罷，眾軍擂鼓。元帥已傳下令，教軍中整擂三通戰(zhàn)鼓，無放冷箭。門旗兩開，放他打陣的倭兵入來。平秀突帶了本部驍將十員，被甲馬軍五千，不從正面上來，轉(zhuǎn)右邊殺入陣內(nèi)，后面的被弓箭手射住，止有一半軍馬入的去，其余都回本陣去了。

卻說平秀突走到陣?yán)?，便奔中軍。只見中間空虛，不見一人。平秀突知是中計，驚慌，面如土色，便教四邊亂打開舊路，斜刺里要殺出陣，四面無路可出，正在危急。且說洛正、吉乎飛各引三千兵，只等陣中勝敗，便來策應(yīng)，卻不想不見動靜，情知平秀突在明陣垓心圍困不得出，又不敢殺過來。

正在危疑的際，忽見楊元帥出到陣前，喝道：“你那平秀突已囚在我陣中，你們無頭敗軍之將，不降饒命，便待何時！”洛正躍了一騎，一條槍直前趲來。是時早有李尚好出馬，直取迎敵。二馬相交，軍器并舉，兩軍吶喊助勢。吉乎飛見兩將醛戰(zhàn)，不分勝敗，又挺槍出馬，飛奔?xì)?。明陣廖鋼掄起兩刃刀，出馬直取吉乎飛。四員虎將，一時交合。一往一來，一上一下，八條個臂膊縱橫，十六只馬蹄撩亂。各斗了四五十合，不分勝負(fù)。此時歐道士在吉乎飛背后，正欲作起妖法來，每被楊元帥喝住無靈，方擬急用火龍火虎、火槍火箭的法，元帥心里想道：“倭陣中妖道必想作起妖法，我當(dāng)先自預(yù)除，使彼作法自受其鋒?！背赋鰧殑υ谑郑蛸\陣三指，口中念念有詞，喝聲道：“疾”，但見日危慘怛，旗腳飄搖。

歐道士不知楊元帥預(yù)下法防，拿起松紋古劍扣了葫蘆，口中念詞，叫聲“急急如律令”，但見葫蘆中亂出無數(shù)的火龍、火虎、火箭、火槍，又有豺狼毒獸，戴著火焰，熱騰騰踴躍來，反為楊元帥正氣正法掃蕩，觸撞無路發(fā)作，只在自渠陣頭墮落來。雖不奔突，撞之者燒焚死了。

歐道士不但不能作起法來，見此光景，心中慌怯，撞條大路，望北而走。明陣萬世業(yè)舞刀直趕，歐道士措手不及，被萬世業(yè)一刀斲去。倒是萬世業(yè)用力太過，斲在歐道士馬頭上。歐道士跌倒在地，爬將起來，棄馬欲走。不想脅窩里又撞出孟國輝，步軍齊上，把歐道士掀翻在肚皮下。歐道士欲藏身躲避，眾多刀斧手一時擁上，只顧亂剁，斲為肉泥?？蓱z一個妖道，逆天助賊，頃刻化為灰兒了。

那隊倭兵一時先自散亂逃奔，一軍大亂，撞倒了帥字旗，自相踐踏。吉乎飛情知不濟(jì)撥回馬，望山背后走了。廖鋼一直追趕。洛正見了吉乎飛輸了直走，又自賣下破綻，此軍回陣，倭兵已自散亂，無奈奪路自走。元帥催兵一齊掩殺，倭兵大敗奔走。李尚好、廖鋼追趕三十里乃止，奪取泰安州。倭兵被殺，多至二萬六千余級。奪得戰(zhàn)馬五千余匹。旗幡劍戟，棄滿原野，所得不知其數(shù)。又獲了許多輜糧。此時平秀突命該不死，乘他明軍追趕洛正、吉乎飛，那九宮八卦陣小有罅隙，平秀突四面沖突，舍死脫圍而走出。元帥也不追趕，即率大軍，收復(fù)泰安州。入城，一面出榜安撫百姓，一百申奏朝廷，以萬世業(yè)、孟國輝之殺得歐道士為頭功。且說平秀突當(dāng)下脫得圍陣，只望著洛正等走路。走得六七十里外，方才的喘息定了?？键c大小將佐，楚明玉又被亂軍所殺，其它殺傷三萬余人，戰(zhàn)馬萬余匹。平秀突大為傷痛，不覺發(fā)聲痛哭道：“我自小少習(xí)學(xué)陣法，頗知玄妙。出兵臨陣，未嘗敗北。不料今日為這個小蠻種，如是狼狽！以何面目，回到國中！”欲拔佩刀自刎。

吉乎飛大驚，手執(zhí)刀刃，挽解慰過道：“勝敗兵家之常。雖然今日為這廝所不利，豈無他日取勝之道？總兵胡至此短見自傷了?！甭逭值溃骸翱偸俏覀儽鰺o史。明國之元帥，雖是頭上生發(fā)未燥，能識陣勢，用兵有道。莫如卷兵姑還，更待另選將佐，練習(xí)精勇之師，再來復(fù)雪，未為晚了?！奔躏w道：“副總兵之言很是。俺軍渡海來時，精兵三十萬，戰(zhàn)馬十萬匹，牙將三百員，糧草可支十年。今不過數(shù)朔，死降之兵過半，戰(zhàn)馬疲劣，萏糧垂乏。今可乘夜回兵，潛師渡海，更待機(jī)會，再圖出兵，此時明國江山可以直取。今若遲延，又值隆冬，士馬凍餒，悔無及矣?！逼叫阃粺o言可答，只自閉口尋思。洛正、吉乎飛兩將，三回五次說了還兵之策。平秀突無奈，只從兩人之言。是夜月黑風(fēng)高，二更左側(cè)，平秀突卷起敗殘余兵，初次冉冉退后，及后遠(yuǎn)遁，相繼逃奔。至于天明，遠(yuǎn)出六七十里之外。且不言倭委之撤去。

楊元帥既得全勝，先已申報捷書，又議明天進(jìn)取擒倭之策。

正商榷間，小校報奏道：“倭兵昨夜二更天全數(shù)退遁，不知去向了?！痹獛浌蕦⒆簦歉邚埻?，那里有個倭兵？知是兵敗遠(yuǎn)遁。元帥大喜，一壁廂大吹大擂，大犒三軍。飛馬探知，倭兵渡海。大軍盡入泰安州，傳下軍令，所獲糧草，盡錄簿上，出付泰安、濟(jì)南兩洲為需用。劍戟旗幡，各賜所獲之軍。從前投降之兵，復(fù)還產(chǎn)業(yè)。各調(diào)官兵所獲，戰(zhàn)馬留給被傷者，其余盡數(shù)付給凱還之兵，以為還朝上簿。分撥畢，就此出榜，招撫遠(yuǎn)近百姓。然后申奏唱凱還朝之狀。

話分兩頭。濟(jì)南督撫江有古、太守程瑞麟、泰安州府尹寇繼俊，俱詣元帥參見慶賀，咸稱：“元帥威武，兇丑敗遁。今將大功，不日凱還，實國家洪福。元帥威功，可以刻石頌德呢?！痹獛浿t讓道：“總是天子威德?！庇谑强芾^俊大設(shè)宴筵，賞勞三日。大餐后，元帥傳下將令，收拾行隊，回到濟(jì)南。江督撫、程太守先自引路，回府迎接大軍。元帥此駐城外。太守又設(shè)大宴大犒，多日盡歡。

然后元帥將諸將佐軍功勞各自上簿冊，先為表奏朝廷，傳令班師回京。先鋒將廖鋼，先領(lǐng)先鋒部伍起程。然后元帥自率大軍為中軍，李尚好又作后軍，一如出兵時隊伍，離了濟(jì)南，陸續(xù)登程進(jìn)發(fā)。正是：收軍鑼響千山靜，得勝旗開十里紅。

按下不題楊元帥在道凱還，天子一自楊少游出師征倭之后，安危在念，丙枕不寧。及至捷書連奏，倭兵屢敗，天子喜悅，日望賊丑剿滅，大兵凱還。一日，濟(jì)南督撫江有古、大元帥楊少游各陳表文，申奏倭兵連次敗戮，斬首二萬六千級，所獲戰(zhàn)馬五千匹，糧草不計其數(shù)，倭兵一夜逃遁渡海，敗軍不滿其半。

大隊征倭之兵，不日奏凱還朝。先上功績、所獲簿錄登覽。

天子一鑒大喜，當(dāng)日登殿，受群臣朝賀。舞蹈揚塵，山呼萬歲畢，天子罷朝，入于內(nèi)殿，奏太后道：“楊少游剿戮倭兵，迸逐渡海?！碧蟠髳偟溃骸皸钌儆握媸俏奈浼?，國家柱石之臣呢?！碧熳映颂蠹螚钤獛浤w功許可之機(jī)，便奏道：“娘娘之教誠然矣。如此功績，在古昔罕有。當(dāng)封王列土，以酬其功。待其凱還，先許鄭鄤已聘之婚，以安其心，便是娘娘大德呢?！碧笮Φ溃骸肮压家挥嫴?，使楊少游安心，以完蘭陽之親事。陛下亦為之計策。”天子承教道：“娘娘之教，如合事體，敢不奉承?！碧蟛换挪幻?，說出事來。

未知所言何事，且看下回分解。